我跟着白芷往山后走的时候,掌心全是汗。
老皮的鼠鸣还在耳边打转,东边林子里那几点幽绿的光像针一样扎着后颈——但此刻最要紧的,是墨枫。
他站在灵脉护罩的破口前,玄色道袍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那串阴纹玉。
我盯着他后颈凸起的骨节,突然想起昨夜暗卫断气前,喉咙里挤出的那半声。
陈兄弟发什么呆?墨枫侧过脸,眼角眉梢都是笑,灵脉护罩破得蹊跷,你帮着看看?
他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我却在他转身的刹那,指尖悄悄按上眉心。
风痕长老留下的热流顺着血脉窜起来,灵识如蛛丝般缠上他的经脉——
暗紫色的咒纹!
那纹路像腐烂的树根,顺着他的任督二脉往心脏钻,和我在暗卫尸体上见过的腐气一模一样。
我喉咙里的铁锈味突然炸开,攥紧腰间玉佩的手青筋直跳。
墨枫。我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比山风还冷,你体内有玄冥宗的蚀魂咒
他的笑僵在嘴角。
玄色道袍下的手指猛地蜷起,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
晨雾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腐味,是从他袖中那串阴纹玉散出来的。
陈兄弟莫要开玩笑。他后退半步,可退路被一道金色灵光截住——灰眉道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里的拂尘垂着金穗子,墨枫,你若无愧,便让老夫看看你的修为。
话音未落,一道金色灵光直逼他眉心。
我看见墨枫瞳孔骤缩,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暴喝一声。
那声暴喝震得周围松针簌簌往下掉。
他周身腾起黑雾,暗紫色咒纹顺着脖颈爬到脸上,先前那副温和道人的模样碎成渣。
几个冲上来的长老被黑雾掀飞,撞在身后的石壁上,咳血的声音比山雀扑棱翅膀还响。
你们这些老东西,守着破山盟做白日梦!他的声音像刮过碎瓷片,玄冥宗才是天命所归——赤鳞!
赤鳞的刀光比他的应和声还快。
我看见那柄玄铁剑裹着腥风刺向白芷的心脏,她的瞳孔里映着刀刃的冷光,连躲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小心!我扑过去推她,可指尖刚碰到她袖口,就被一股冰寒的力量弹开。
白芷的发丝无风自动,冰蓝色灵力从她体内炸开,像一道劈开晨雾的闪电。
赤鳞的剑撞在那层冰墙上,的一声断成两截。
她望着自己泛着蓝光的手掌,眼底有陌生的光在晃:原来...我继承的是墨寒的力量。
墨枫的冷笑卡在喉咙里。
他盯着白芷,又看看我,突然跃上主帐前的高台。
玄色道袍被灵力撑得鼓胀,活像只择人而噬的乌鸦:山盟早该亡了!
陈丰,你以为自己查到了真相?
等你知道白芷的血是开玄冥地宫的钥匙——
他的话被白芷的冰锥打断。
那道冰锥擦着他耳畔扎进柱子,木屑飞溅中,他的身影突然虚化。
等我再看时,高台上只剩那串阴纹玉,在晨光里泛着死鱼眼似的白。
想走?我摸出怀里的密信,可指尖刚碰到纸页,东边林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
老皮的声音急得直打颤:来了!
玄冥宗的人带着鬼面狼来了!
会场彻底乱了。
被震飞的长老们捂着胸口爬起来,护卫们举着刀往东边跑,白芷攥着我的手腕,冰蓝色灵力还在她指尖流转:陈丰,我...我好像能感觉到那些狼的位置。
灰眉道人突然出现在我身侧。
他的拂尘扫过满地狼藉,金穗子上还沾着血:小友,先稳住阵脚。他看了眼东边翻涌的雾色,又看了眼白芷发蓝的掌心,有些事,等退了外敌再谈。
山风卷着血腥味灌进鼻腔。
我望着墨枫消失的方向,手里的密信被攥得发皱——他说的地宫钥匙,和白芷的身世到底有什么关系?
东边林子里传来第一声鬼面狼的嘶吼,混着护卫们的喊杀声撞进耳朵。
白芷的手突然紧了紧,冰蓝色灵力顺着我们相握的手淌过来,凉得像腊月里的泉水。
我帮你。她望着我,眼里的光比晨雾散后的阳光还亮,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帮你。
我望着她泛蓝的指尖,又望向东边越来越近的狼嚎。
风痕长老留下的热流在眉心翻涌,这次不是预警,而是某种力量,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
这一局,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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