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鳞片塞进衣襟,后颈的汗毛突然炸了起来。
灵脉在耳后嗡鸣的频率变了,像有人拿细针一下下挑着神经。
老皮的胡须抖得像筛糠,爪子死死抠住我手背:那铜铃声更近了,就在潭口往上二十步——他们带了探灵犬!
火尾狐的尾巴尖腾起一簇幽蓝火焰,映得潭水都泛起暖光。
她歪头看我,瞳孔缩成竖线:要我去掀了他们的火把吗?
等等。我按住她的背,灵脉震颤突然卷着寒意钻进眉心。
那半透明的鳞片在衣襟里发烫,碧涟的声音混着灵脉共鸣钻进来:想活命就再进来一次。
眼前的潭底突然虚化,再聚焦时,我又站在那片银线交织的灵脉网里。
碧涟浮在半空中,周身的透明感淡了些,能隐约看见她腰间系着褪色的青玉佩,既然你能共鸣,那就看看吧。
一道冷光刺进我太阳穴。
无数亮斑在眼前炸开,慢慢凝成幅残缺的地图——深青色的脉络像血管般爬满山峦,其中一道最粗的灵脉末端标着黑水崖,旁边用朱砂写着锁魂柱三个血字。
玄冥宗的封印装置。碧涟的指尖划过那行字,他们在各大灵脉源头立锁魂柱,抽干灵气养邪修。
幻狐没说错,这宗早堕成鬼修窝了。
我喉咙发紧。
父母被杀那晚,我在巷口见过个穿玄色道袍的老头,他袖口绣着的云纹,和地图边缘的玄冥宗标记一模一样。
幽潭下面有条隐秘灵脉,通野人山深处。我试着用灵识触碰地图,银线突然活了般缠上我手腕,走这里能避开他们的眼线?
天真。碧涟冷笑,她的指尖掠过锁魂柱时,那三个字突然渗出黑血,风痕长老当年布的古阵早被破得差不多了。
现在野人山的灵脉,一半在他们锅里煮,一半在他们刀下割。
潭外传来一声水响。
惊云的低吼炸在意识空间里,震得灵脉网直晃。
我心口发闷,这是现实里雷虎幼崽在用灵识催我回去。
有人来了!老皮的尖叫穿透两层空间,是探灵犬的喘气声,还有铁器刮石阶的动静——他们带了铁铲!
我猛咬舌尖,腥甜涌进嘴里的瞬间,意识空间地碎成星点。
潭底的蓝光刺得我睁不开眼,老皮正用尾巴抽我脚踝,惊云的雷纹把火尾狐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们在清潭口布了网。火尾狐的火焰在爪尖跃动,我冲出去烧了网,你们往下潜。她舔了舔我掌心的旧疤,记不记得三个月前我偷药时钻过的暗河?
潭底石阶第七层有个裂缝,能挤进去。
不行。我攥住她颈后的毛,他们人多,你——
我是妖。她打断我,瞳孔里的火焰烧得更旺,他们的符纸烧不透我的皮毛,探灵犬追不上我的风。
潭口方向传来金属碰撞声,像锁链被拽动的脆响。
老皮突然跳上我肩头,鼻尖几乎蹭到我耳垂:是铜铃!
是玄冥宗那套锁魂铃——他们要封灵脉!
火尾狐的尾巴地扫开一片水浪。
她冲我歪头,嘴角扯出个狡黠的笑:等我回来给你看他们狼狈的样子。话音未落,她已窜出水面,火焰裹着她的身影撞碎潭面,溅起的水珠在月光下像一串红玛瑙。
我抱着惊云往下潜。
石阶湿滑,每一步都能踩碎几片发光的鱼鳞状石屑。
老皮趴在我后颈,爪子揪着我衣领:第七层到了!
往左三寸——
他话音刚落,石壁突然一声。
原本光滑的青石板裂开道缝隙,缝隙里渗出的水带着铁锈味。
我正要挤进去,惊云突然炸毛,雷纹在他脊背上窜成一片金。
他用脑袋顶我后腰,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低吼。
我顺着他的视线抬头。
刚才还空无一物的石壁上,不知何时爬满暗红的字。
血渍没干透,正顺着石纹往下淌,滴在石阶上作响:哭声少女,她会吞噬迷失者。
老皮的尾巴缠上我手腕,凉得像根冰绳:这字...这字是用新鲜人血写的。他的胡须抖得厉害,有股腐肉味,和上个月后山埋的那具尸体一个味儿——就是被割了舌头的护工!
潭口方向传来爆炸声。
火尾狐的火焰映得水面通红,我看见几个玄色身影在火光里乱窜,其中一个举着铜铃的老头被火焰掀翻,铃铛滚进水里,发出刺耳的嗡鸣。
我抱起惊云挤进石缝,老皮叼着我裤脚往里拖。
石缝越走越宽,能听见头顶有水流奔涌的声音。
身后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是人类的,像有什么光脚的东西正顺着石阶往下跑。
那...那是什么?老皮的声音发颤。
我摸出怀里的鳞片。
碧涟的在耳边响起时,石缝深处突然飘来个女孩的哭声。
细细的,像风筝线勒进肉里的那种疼,混着水浪声,一下下撞着我的耳膜。
火尾狐的火焰在头顶渐弱。我数着心跳等她——三,二,一。
潭面再次炸开。
跑快点!她的声音裹着烟火气撞进石缝,他们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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