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真人掌心那团黑雾突然活了。
我盯着那团翻涌的黑气,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它像条被抽了骨的蛇,吐着信子直往我手腕缠来。
直觉告诉我这东西沾不得,我本能地想往后撤,可脚腕突然像被烧红的铁丝勒住,低头一看,地上不知何时浮起暗金色符文,正泛着烫人的光。
是封印阵图!
之前棋局对弈时布下的,我竟没留意它还留着后手。
嘶——符文灼烧皮肤的疼让我倒抽冷气,黑气已经缠上手腕。
那触感像泡在冰水里的烂棉絮,黏糊糊的还带着股腐臭味,我胃里直翻涌,正要咬着牙硬扯,左边突然炸响惊雷。
是惊云!
这只雷虎幼崽不知何时窜到我身侧,喉间滚着闷雷般的低吼,前爪猛地拍在地上。
紫金色雷光顺着它爪子窜进土里,我腕上的黑气一声被撕开道口子,焦糊味混着腐臭直往鼻子里钻。
我趁机甩动手腕,那截被雷火烧焦的黑气掉在地上,缩成团黑灰。
他在试探。我喘着气,额角的汗滴进眼睛里,辣得生疼。
刚才用灵识共鸣扫过铁骨真人的瞬间,我捕捉到他眼底那丝转瞬即逝的狂喜——像猎人看见猎物自己撞进陷阱。
这老东西没下死手,刚才那招不过是探探我的底。
为什么?
我余光瞥见青崖子攥着竹杖的指节发白,灵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对了,铁骨真人再强,也不敢在青崖子这号能推演天机的修士眼皮子底下全力出手。
他要留着力气对付更要紧的——古阵核心。
念头刚转完,铁骨真人又动了。
他断剑上的血珠还没滴完,抬手就是道掌风,带起的气浪掀得我衣角猎猎作响。
我盯着他胸口起伏的节奏——惊雷的雷系感知力正顺着契约往我识海钻,像根细针在扎,却让我清晰捕捉到他气血流动的频率。
每七次呼吸,他的攻势就会弱上一分。
换间隙在第七息。我咬着牙默念,脚腕的符文还在烧,可疼能让人清醒。
我猛地跃起,朝着最近的灵灯踹去——那是棋盘残阵的灯芯,青崖子说过阵眼全靠这些灯撑着。
咔嚓!灯芯碎成两截,火苗地灭了。
残阵的光猛地暗下去,铁骨真人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丝慌乱。
机会!
我扯着嗓子喊:惊云左,惊雷右!
两道雷光几乎同时炸响。
惊云的雷带紫,像条小蛇窜向铁骨真人的左腿;惊雷的雷泛金,直劈他右肩。
铁骨真人挥剑去挡,可双雷交击的瞬间,空气里爆发出的闷响,他被震得踉跄两步,嘴角溢出黑血。
好机会!我心尖一颤,正要扑过去补刀,铁骨真人突然抬头。
他的眼睛完全黑了,没有眼白,像两口填了墨的井。
他咧开嘴笑,露出满嘴黑牙:小崽子,以为这样就能赢?
掌风比声音更快。
我看见那团黑影破空而来,带起的风刮得我脸生疼。
躲不及了!
我正要闭眼硬扛,右侧突然窜过道红影。
是火尾狐!
它甩着冒火的尾巴,在我和铁骨真人之间转出个光圈。
幻象!
我看见黑雾里浮出铁骨真人的脸,又变成白眉道士的模样,再变成鬼面童的哭相——铁骨真人的攻势顿了顿。
就这零点几秒的空隙,足够我翻身上惊雷的背。
惊雷的毛扎得我大腿生疼,可它身上的雷元素像团火,烧得我血液都在沸腾。我拍了拍它脖子,惊雷仰头长啸,雷光裹着我们腾空而起。
风灌进耳朵里,我看见铁骨真人的脸在下面越变越小,青崖子举着竹杖朝我招手,玄叶还站在雾里,手里的玉佩闪着幽光。
惊雷落在青崖子身侧,我踉跄两步,扶着他的竹杖才站稳。
铁骨真人站在原地没动,断剑垂在身侧,黑血顺着剑尖滴答滴答往下掉。
他突然笑了,笑声像夜猫子叫:青崖子,你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
古阵的钥匙,终究是我的。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化作团黑雾,被山风一卷就散了。
我盯着他消失的地方,后脊梁直冒冷汗——刚才那团黑雾里,我好像看见好几张人脸在挣扎,有白眉的,有鬼面童的,还有几个我没见过的。
他掌握了部分古阵密钥。青崖子的声音像块冰,砸在我心口,你若想真正掌控遗迹,必须赶在他之前进入核心。
我这才想起手里还攥着地图和玉佩。
地图不知何时烫了起来,朱砂标记泛着红光,像要烧穿纸背;玉佩却凉得刺骨,字刻痕硌得我掌心发疼。
玄叶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她的月白衫子被风吹得鼓鼓的:我师父说,玉佩能引你找到真正的机缘。
真正的机缘......我重复着,抬头看山。
雾散了些,能看见野人山的轮廓,像头蛰伏的巨兽。
风里飘来股腥气,是狼嚎?
还是别的什么?
青崖子拍了拍我肩膀:天快黑了。
我这才注意到,夕阳已经沉到山后,林子里的鸟突然全不叫了。
远处传来一声,像是树枝被压断的响。
惊云凑到我脚边,用脑袋蹭我手心;惊雷蹲在我另一侧,耳朵竖得老高;火尾狐的尾巴尖还在冒火星,却安静得反常。
我握紧地图,纸角扎得手心生疼。
山风卷着雾往这边涌,林子里的异响越来越密,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山梁往下爬。
青崖子的竹杖点在地上,灵灯重新亮了,去核心。
我望着黑下来的山林,喉咙发紧。今晚,怕是要难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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