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天花板上那个焦黑的洞,野人山草木的香气混合着烧焦的气味钻进我的鼻子。
疤脸临死前说的那句“灵种里种了”像一根刺扎在我的脑子里——刚才那道红光,恐怕是在给什么东西指引方向吧?
守卫的喊叫声越来越近,老皮在通风管里急得尾巴直抖:“陈丰!东边楼梯口有三个带枪的!”我摸了摸衣袋里发烫的芯片碎片,突然横下心来。
疤脸说林怀远在我的灵种里动了手脚,那么这红光所指的方向,说不定就是验证这句话的关键。
“老皮,引开守卫。”我压低声音说,“往西边消防通道跑,尽量多绕些圈子。”灰鼠的胡须抖了抖,从通风管里窜出去时带落了几颗灰尘。
我反手给手枪上膛,朝着红光消失的方向冲过去——那个洞在天花板的东北角,我记得地下三层的检修通道应该能够绕过去。
检修通道比我想象的要窄,我弯腰跑了二十米,头顶的管道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借着手机冷白色的光,我看见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半块青石板,纹路极像野人山山脚下那座破庙的地砖。
我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我伸手摸了摸石板,指尖刚触到凹痕,头顶的水泥突然簌簌地往下掉。
等灰尘落尽,眼前的景象让我呼吸一滞。
圆形大厅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中央悬浮着一个银灰色的机械球,表面爬满了暗金色的纹路,像血管又像符咒。
周围三十六个透明舱体呈环状排列,每个舱里都躺着一个人——有穿病号服的,有穿白大褂的,还有一个留着长辫子的姑娘,我在医院走廊见过她,上个月还追着护士喊“妈妈”。
“喵——”
阿影从机械球顶部跳下来,爪子搭在控制台边缘。
屏幕蓝光映照着它琥珀色的眼睛,我凑近一瞧,数据滚动得飞快,关键词“灵种连接率”“意识共感”刺得人眼睛生疼。
最下端的节点图里,无数亮着绿光的小点连成了网,正中央那个最亮的,编号赫然是“08 - A - 2”——那是我入院时的病例号。
“操。”我喉结动了动,后颈的旧伤突然痒了起来。
林怀远说我是“特殊样本”,原来根本不是什么精神分裂症的研究对象,而是把我当作这张网的核心?
“吱——”老皮从舱体后面钻出来,嘴里叼着一块带血的布条。
它把布条甩在我脚边,胡须耷拉着:“气味还热乎,是从17号舱出来的。”我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最东边那个舱门半开着,玻璃上有道蛛网似的裂纹,地面的水渍一路滴到大厅尽头的铁门前。
我蹲下身摸了摸水渍,黏糊糊的还带着腥气。
我的灵识刚探出去,太阳穴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画面突然涌进来:一个穿病号服的高瘦男人正沿着防火梯往下跑,他后背的衣服被血浸透了,左手死死地攥着胸口,那里凸起一块,像是灵种冲破了皮肤。
他的脸在阴影里忽明忽暗,但他的眼睛我记得很清楚——那不是人的眼神,像是饿了三天的狼,又像是被雷劈疯的野狗。
“第一个成功掌控灵种的实验体。”我喃喃自语道。
疤脸骂守卫废物时说的“样本”,应该就是他。
铁门突然“哐当”响了一声。
我猛地抬头,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那个高瘦男人正站在铁门前,后背抵着门,嘴角咧得老大。
他的病号服前襟全是黑血,左胸位置鼓着个拳头大的包,皮肤泛着青紫色,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撑破血肉钻出来。
最吓人的是他的眼睛——眼白全红了,像两盏红灯笼。
“你也来了?”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铁板一样,“林老头说会有后来者,我还以为他是骗我的。”他抬起手,指甲长得能扎进掌心,“很好,让我们看看……”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谁才是真正的容器。”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的灵力场突然爆炸了。
机械球表面的纹路开始疯狂生长,像活过来的金蛇;透明舱体里的实验体同时抽搐,额头青筋暴起;阿影炸着毛窜上机械球,老皮一头扎进我裤管,尾巴抖得像筛糠。
我攥紧手枪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林怀远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像养蛊一样培养灵种,就为了选一个“容器”来装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血瞳男人慢慢直起腰,每走一步,地面就震一下。
他左胸的鼓包开始裂开,暗红色的液体滴在地上,冒起滋滋的白烟。
我盯着他逐渐逼近的影子,拇指顶开手枪保险,喉咙发紧:“你最好想清楚,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他笑了,笑声混合着骨头错位的咔嗒声:“来不及了……”他的瞳孔收缩成细线,“它等了太久,我能感觉到,它在我身体里……”他突然捂住耳朵,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一团,“在喊你的名字。”
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血瞳男子又往前迈了一步,离我只剩五米。
他裂开的伤口里,露出一截泛着幽光的金色碎片——和我衣袋里的芯片纹路一模一样。
警报声还在响,可我听不清了。
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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