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荒梦

李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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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旗地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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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沙,在指缝间悄然流逝,几日过去,众人仍未寻得那笔钱,家产局终于按捺不住,开始行动了。

一个乌云压顶的清晨,马健的脚步声碾碎了麻荒地的宁静。他站在马友曦家门前,手指在门框上敲出细碎的节奏,嘴角上挂着半是戏谑半是不耐的阴笑:友曦哥,村公所有你的急信呢。 话音未落,门里传来马贵剧烈的咳嗽,接着是瓷碗摔在地上的脆响 —— 那是老人慌乱中碰倒了炕边的茶盏。

马友曦未及多想,便跨出门槛,被马健拽着胳膊向村公所走去。马健这个总爱抹嘴捏鼻子的年轻人,走路时鞋跟磕着坚硬的黄土地,发出细碎响声。马贵跌跌撞撞追到门口,衣襟上还沾着吃饭时掉下的米粒,声嘶力竭呼喊:儿啊,去不得啊!你年纪轻轻,我这把老骨头拼了命也就算了。我这活着也是受罪呀。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苍老的手在空中抓握,仿佛要抓住那即将消逝的希望。马健回头瞪了一眼,催促道:快走快走,别磨磨蹭蹭的!

马贵一个趔趄,跌进门口的水道里,浑浊的泪水混着泥水,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那哭喊声中包含着无尽的悲怆与绝望。

马友曦跟着马健来到村公所,见马堂先、牛福义、牛蔼等人早已呆立在那里,个个垂头丧气,脸上布满哭丧之色,宛如一尊尊没有生气的木雕。

史凤格背着手漫漫踱步,黑色长衫的下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声。他的双手不时插进裤兜,又掏出来,用指尖无意摩挲着裤缝,像是在掩饰某种不安。老大,你也是个老实人,怎么就跟公家较上劲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暗藏锋芒,县里的政策像山一样压下来,我也难做啊。

“大哥,咱哥俩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我吗?咱村的人谁不知道我是马大善人,胆小怕事,树叶掉下来都怕打破头,哪敢违抗公家呀!大哥,行行好,我家实在是拿不出钱买地啊!”

“老大,我也不好交差,等会儿人到齐了,你们到县里跟县长去说吧。” 史凤格说完,转身离去。

不多时,马森林等人也被带来了,一问之下,都说没钱。龚日升顿时勃然大怒:“把这伙穷鬼带走!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他们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马友曦等十七人就这样被押送到县看守所。

看守所的夜是凝固的墨色,十七个男人挤在狭小空间里,呼吸声交织成一张沉重的网。牛福义蜷缩在草席上,身上盖着史凤格送来的旧棉被,却依然觉得脊背发凉。墙角的牛蔼瞪大眼睛,盯着窗棂上晃动的树影,仿佛那是随时会扑来的恶鬼。

许是心中还有几分不忍,史凤格吩咐手下对他们多加照顾,将他们安排住在一起,还拿来米和面,又从冀木铺借来炊事用具,让他们自己生火做饭,众人这才没遭受太多折磨。即便如此,过着这毫无自由的囚犯生活,依旧是苦不堪言。

牛福义困意袭来,忍不住打起盹来,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其他人起初辗转难眠,可到了后半夜,也抵不住困意,纷纷进入梦乡。唯有牛蔼,胆小如鼠,整夜睁着眼睛,不敢合眼,在黑暗中独自承受着恐惧的煎熬。

更漏声滴答作响,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紧接着是一声狼嚎般的 过堂了,惊起屋角尘埃。

县衙大堂上。县长王庆洋穿着长袍短褂,长袍上的云纹在晨光里若隐若现,他威风凛凛端坐在大堂上,那威严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他假惺惺地说:“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无需害怕。我知道你们都是良善之人,谁不是父母所生、父母所养?你们被押,我心里也不好受啊!可这都是为了公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大家心里都清楚,你们既没杀人,也没放火,只因为没钱就犯了法,这被关押着,也是无奈之举啊。不过,你们拒交旗地款,这确实是不对的。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放弃,我也无法向上级交代呀!”

“王县长,您就别再说了,总得让我们给家里捎信,投亲告友,筹集款项吧!” 牛蔼心慌意乱地说,随后又转向乡亲们,“县长也是为咱好,想让咱种上梦寐以求的产业地。咱们还是想想办法筹钱吧,不然谁知道要被关多久呢!”

“哼,为咱好?天知道!” 牛福义满脸不满地冷哼一声。

司法警头陆文彪走上前来,看着牛福义说:“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买了旗地,那不就成自己的地了吗?以后也不用再交租上税,这难道不好吗?我看还是这位老汉说得在理。” 陆文彪是邻村黄唐人,此刻他用一副开导劝说的口吻,指着牛蔼说。

王县长见众人态度不一,不再强求,让大家给家里捎信,投亲告友去筹款。陆警头将众人带回住地,劝大家好好考虑。

十七人回到看守所,像被抽去筋骨,瘫坐在地上。马堂先盯着墙上的裂缝,想起家里卧病在床的妻子,心中一阵绞痛。没想到到了现在,这十七 个人的意见产生了分歧。牛蔼和马友曦等人主张筹钱买地,牛福义等人愁眉苦脸地说:“上哪儿去筹钱呀?现在答应了,到时候筹不到钱,还不是再被关进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

“乱嚷什么,想造反呀!陆警头,你别跟他们白费口舌了!” 外号杨大眼的看守长杨珍猛地推开门,恶狠狠地对着众人怒吼道。说罢,只听 “格吧” 一声,便将大门锁上了,理由是大家不遵守狱规。牛蔼见状,吓得抱头痛哭起来。

马堂先的内侄包世恩也是黄唐村的人,他与陆文彪是好友。听说姑父被锁,他心急如焚,匆匆赶来探望。他先找到陆文彪,问道:“陆哥,听说你们把我姑父锁起来了?到底是为啥呀?”

“你姑父?你姑父是谁呀?我没锁他呀。” 陆文彪一脸疑惑地问道。

“就是麻荒地没钱买旗地那几个人,其中有我姑父。”

陆文彪这才恍然大悟:“哦,你说那几个人呀,不是我锁的,是杨大眼锁的,我也不知道有你姑父。没啥大事,就是因为没钱,吓唬吓唬他们罢了。既然这样,我让杨大眼把门打开就是了。”

陆文彪叫来杨大眼,让他把门打开。包世恩瞪了杨大眼一眼,便走进了门。马堂先见内侄来了,满脸愁容地问道:“你咋来了?”

“我姑听说你们被锁起来了,心里着急,知道我认识陆警头,就让我来看看你。” 包世恩解释道。

众人得知是包世恩找陆文彪打开了门,纷纷上前向他道谢。包世恩看着大家说:“这没啥,我姑父被锁起来,我哪能不管呢!” 他安慰众人一番后,又将杨大眼大骂一顿,指责他不该小题大做。临走时,他还说要去为大家说情。

包世恩向陆文彪告别,恳请他照顾姑父,也为乡亲们说说好话。陆文彪说:“我跟县长说说吧,管不管用就不好说了。不过,我尽量关照父老乡亲,这也是应该的。”

第三天,众人再次被带到大堂。王县长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先是怒气冲冲询问每个人的家庭情况,让代书一一记录下来,随后便开始训话。训完了又好言相劝,劝完了又继续训话,软硬兼施,让众人心中惴惴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史凤格见状,心中也不是滋味,他深知把这些穷爷们关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就像柳树开花,终究无果。他皱着眉头,走上大堂,依旧是双脚自然站立,两手插在裤兜里,做出一副肝胆相照、悲痛万分的样子。他以一个宽厚仁慈、为乡亲排忧解难的姿态,在王县长面前为众人恳切求情、说好话。王县长见状,也顺着装腔作势起来:“看看你们这位老乡,多好啊!听说你们受苦,他心疼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安,多么的耿耿忠心、痛心疾首啊!你们还不赶紧想办法,争取早日被释放,不然,你们可就对不起史凤格了!” 王县长这番话,说得众人纷纷低头沉思,看着史凤格那痛不欲生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惭愧与内疚。大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一片寂静。突然,王县长大声喊道:“都下堂想办法去吧!” 这一声,将王、史二人一唱一和的表演推向高潮。台下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个个懊悔不已,垂头丧气地走回看守所。

此后几天,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既不再升堂审讯,也不放人。众人心中愈发慌乱,不知这牢狱之灾还要持续多久。

到了第七天,马堂先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大声抱怨道:“这算啥事呀,死活也该给个痛快!” 没想到,这话正好被路过的杨大眼听到。杨大眼既不打也不骂,只向马堂先索要三吊钱。马堂先无奈之下,只得给了他。杨大眼接过钱,得意洋洋地走了。不一会儿,陆文彪前来查房,马堂先见状,“扑通” 一声跪下,痛哭起来。陆文彪问明情况后,狠狠训斥杨大眼一顿,让他把钱退还给马堂先。

第八天,看守又将众人带到大堂。王县长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让大家找保人,付保释放,回家筹款。史凤格见这是一个彰显自己恩情的好机会,便自告奋勇为大家做保人,书写保状。王县长还特意提醒大家,不要让史凤格难堪。史凤格满脸悲痛地说:“父老乡亲们被关押,我痛心疾首。原本想着让大家到县里听听县长的训话,问题就解决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要是再不为大家在县长面前说句话,那就太不成体统了,也实在是对不起大家。我这苦差事,早就想帮大家了,可又怕县长不领情,我也是有心无力。今天能把父老乡亲们从看守所营救出来,我这心里还是觉得愧疚不安。父老乡亲们回家后,一定要想办法凑钱,要是能把这事圆满解决,让大家得到土地,又不被县长斥责,那可就两全其美了。对我来说,既帮了大家,又给县长长了脸。父老乡亲们受苦了,都怪我史凤格没能及时帮助大家……” 说着,竟还掉下几滴眼泪。

回到村里的路上,众人望着熟悉的黄土地,却感觉像隔了一层雾。史凤格的

像一副沉重的枷锁,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筹钱?谈何容易!对这些靠天吃饭的庄稼人来说,见钱比见皇上还难,去筹钱比偷人还要令人难堪。平日里,整年想要弄到几个钱,就如同在草丛中寻找一根针那般艰难。但大家都觉得不能让史凤格受连累,只能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想办法。在这种欲生不得、欲死不能的困境中,每个人都如坐针毡,心中仿佛被千万根针扎着,痛苦不堪。

彩凤见父亲总是不停地抽烟,便抱着喜闹去院里玩耍。她生性粗心,并未察觉到父亲脸上那凝重的神情,也没注意到父亲拿着烟袋的手,正不停地瑟瑟发抖。

母亲从街上回来,满脸不高兴,看了彩凤和喜闹一眼,走进屋里。她眼中含泪,对马贵说:“你说这可咋办呀?那十几家都一个想法,不是卖闺女就是卖儿子。那些爱保媒的人可算交上好运了,东家找、西家寻,忙得不可开交。”

“有谈成的吗?” 马贵摇着头,嘴唇微微哆嗦着。

“有啊!马堂先把闺女卖到德归响水铺;马森林把闺女卖到德归方庄子;马璋把女儿以 80 块钱的价格卖到深井海儿洼。我听他邻居说,那一家人哭了整整三天,才被媒人把女儿哄走。80 块钱,这么扣那么扣,就剩下 72 块了。又给了媒人 5 块钱,再加上烟酒应酬的费用,最后就剩下 60 块钱了。交上 50 块买地钱,剩下 10 块钱,一家六口人,别说吃好的了,就是买点高粱米,也撑不了几天。”

马贵听着妻子的话,心里愈发恐惧。就在这时,院里传来牛福义的声音。马贵无奈地摇摇头,走到院子里,只见牛福义靠在院里的柳树上,歪着头,眼神直直地瞅着他。牛福义腰里系着一根绳子,两个绳头耷拉在两条腿边。彩凤见此情景,赶紧抱着喜闹进了屋,彩凤娘也从窗口紧张地瞅着院里的牛福义,心中满是害怕。

牛福义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马贵不禁打个寒颤。“今儿你要不还账,我就用这根绳子吊死在你家这棵树上!” 牛福义眼中燃烧着怒火,声音沙哑而又决绝,同时伸手解着系在腰上的绳子。

马贵吓得浑身直哆嗦,面对牛福义那充满怨恨的目光,他满心愧疚,无地自容。此时,柳树上的枝叶也在风中奇怪地飘动着,泛着诡异的绿光。“大哥,我这几天再凑凑!你千万别这样,你还让我在村里怎么活呀!”

牛福义急促地喘着气,黝黑脸上满是焦急与呆滞:“兄弟,我也得买旗地呀!你不还我钱,我这坎儿就过不去了!你好歹还能卖闺女换钱,我连闺女都没有啊!”

牛福义这番话,如同一把钥匙,猛然打开马贵记忆的闸门。这些年来,父亲卧病在床,久治不愈,为了给父亲治病,家里的积蓄早已花得一干二净。他又四处向亲朋好友借钱,甚至把正在上学的儿子也从学校拽回来,在他看来,庄稼人只要会种地就行,学问再多也不过是随着玉米面一起吃进肚里,没什么用处。

即便如此,父亲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马贵放下所有尊严,挨家挨户磕头,低声下气求爷爷告奶奶借钱。然而,借钱这件事,最伤感情,就像冬天的窗户纸,一旦捅破,刺骨冷风便会呼啸而入,让全家人都感到透心的寒凉。

马贵听说牛福义手里有钱。可前几年,因为河滩地的事儿,他和牛福义结下仇怨,所以即便牛福义有钱,也不肯借给他。

那是在民国十一年,乌龙河突发大水,将马贵家租种黄唐村孔家的河滩地冲毁了。孔德贤觉得这块地迟早会被河水冲走,不如趁早卖给租户,还能换一笔钱。马贵得知孔德贤要卖地,心中十分纠结。那么大一片河滩地,他做梦都想买下来,可人家要 100 块现大洋,他根本买不起。孔德贤见马家出不起价,便将价格降到 60 块钱。这一下,马贵心动了,他开始东拼西凑,四处借钱,可最后也只凑了 30 多块钱,还是不够买地。马贵又去找牛勤奋商量,牛勤奋家也很穷,但为了争一口气,也想买下这块地,可钱从哪儿来呢?

没办法,两家只能再次投亲拜友,一起出动去筹钱。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凑够买地的钱,将那块河滩地买下来。虽然因此背了一身债,但好歹有了属于自己的地。两家不论大人小孩,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心里就像吃了蜂蜜一样甜,每天都乐呵呵的。

土地开始淤积,两家人在马贵和牛勤奋的带领下,来到河滩,热火朝天干起来。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家干劲十足,每个人都累得汗流浃背。经过一个秋天的辛勤劳作,一大片河滩地变成一畦畦肥沃的良田。第二年春天,马贵和牛勤奋更是充满了干劲,他们四处奔波,向二十多家亲戚借稻种,好不容易借到三石五斗,可还是不够播种,无奈之下,又找来三家穷人一起合作,这才把秧苗种下。这块河滩地也取名为五股子。

到了秋收季节,看着河北岸那一排郁郁葱葱的防洪林,如同绿色城墙,守护着河滩地。一大片稻田里,稻浪随风起伏,呈现一派丰收景象,令人陶醉。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牛福义眼红了,他觊觎着马贵家的河滩地,妄图霸占。他声称:“那块河滩地原本是我家祖上的,只是我家祖上惹不起黄唐孔家,才被他们霸占了。现在你们买了孔家的地,可没买我们牛家的地,这事必须说清楚,不然你们别想收割!”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像眼看饭都到嘴边了,却有人要来抢饭碗。一向胆小怕事的马贵,此刻也被激怒了,竟然要和牛福义拼命。牛勤奋也对马贵说:“二叔,咱们跟他拼了!”

那片浸透两家人血汗的河滩地,此刻稻穗低垂,金黄稻浪间却翻涌着刺骨寒意。当牛福义带着家丁踏入稻田时,马贵攥着锄头的指节骤然发白,仿佛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 那是耗尽家当、求遍亲友才换来的安身立命之所,竟成了虎口夺食的修罗场。

牛勤奋的吼声撕裂凝滞的空气,像闷雷滚过沉甸甸的稻海。这个平日憨厚的汉子此刻目眦欲裂,血红双眼倒映着牛福义傲慢的身影,胸腔里压抑多年的怒火如火山喷发。他疯地冲向场房,拿来铡草刀,粗粝手掌在铡刀把上磨出血痕,铡刀与铡床碰撞的闷响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也震碎了田间短暂的死寂。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牛勤奋青筋暴起,他高高抬起铡刀,寒光掠过他决绝的面容,竟比深秋的霜刃更凛冽。马贵带着妻儿老小组成的人墙应声合拢,木杵铁锨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如同守护巢穴的蚁群,用最原始的武器对抗着强盗的恶行。

牛福义额角上豆大汗珠滚落在沾着泥浆的布衫。面对眼前这些豁出性命的硬汉,忽然读懂土地在贫苦人心中的分量 —— 那是比性命更珍贵的图腾。铡刀一下下铡在铡床上,震得众人脚底发麻,也震碎了牛福义最后的嚣张。

牛福义望着眼前这群红了眼、铁了心要拼命的人,心底的恐惧如潮水翻涌,双腿止不住瑟瑟发抖,豆大汗珠顺着脸颊滚滚而落,浸湿了前襟。牛勤奋怒火未消,抄起铡刀,狠狠铡向铡床,“当当” 的巨响在空旷的稻田里回荡,震得牛福义心惊胆战,险些瘫软在地。他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地叫嚷:“穷鬼们,给我等着!有你们后悔的……” 话未说完,便灰溜溜地仓皇逃走了,那狼狈模样,活像丧家之犬。

这场剑拔弩张的风波,总算是暂时平息了。

然而,牛福义贼心不死,竟跑到县衙门诬告马贵和牛勤奋霸占他的田地。官府一纸传票,将二人传进公堂。马贵和牛勤奋在公堂上受尽酷刑,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还被勒令赔偿牛福义三十块大洋。可这二人铁骨铮铮,宁死不屈,说什么也不肯低头赔钱。县官见二人如此执拗,无计可施,只好换了面孔,好言相劝。为了平息事端、息事宁人,马贵和牛勤奋最终无奈之下,给了牛福义五块大洋,这场闹剧才算落下帷幕。

深秋的寒风更加苍凉。五块银元的屈辱赔偿,换来的不是安宁,而是在两个家族间种下了仇恨的毒种,在日后的岁月里生根发芽,结出苦涩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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