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的雨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湿冷,像无数根细针,扎在皮肤上不疼,却能渗进骨头里。林栩裹紧了风衣,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青瓦白墙,雨丝打在玻璃上,晕开一片片模糊的水痕,把江南的温柔揉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林姑娘,前面就是苏宅了。” 司机的声音带着点颤,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车停在一条窄巷尽头,朱漆大门在雨雾里泛着暗沉的光,门环是黄铜的,锈得像被岁月啃噬过的兽齿,边缘处还沾着些青黑色的霉斑,像凝固的血。门楣上 “苏宅” 二字的金粉掉了大半,剩下的碎金在雨里闪着冷光,像眯起的眼睛。
管家老陈撑着把油纸伞迎上来,青布衫的袖口磨出了毛边,手指关节突出得像老树枝,指缝里夹着些黑泥。“林姑娘,马先生,快请进,苏教授在里面等急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动什么,说话时嘴唇几乎不动,只有白花花的胡子在雨里抖。
踏进门槛的瞬间,林栩就觉一股寒气顺着脚底往上爬 —— 不是江南深秋的凉,是带着腐味的阴寒,像刚打开的坟窟。院子里的青石板缝隙里长满了青苔,踩上去滑腻腻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拱。正屋的窗纸破了个洞,风裹着雨丝钻进去,发出 “呜呜” 的声,像有人躲在里面哭。
苏教授坐在正屋的太师椅上,手里握着个紫砂壶,壶身的茶渍已经发黑,茶水晃出杯沿,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个个黑痕。他头发花白,梳得却整齐,只是脸色白得像纸,眼下的乌青重得像被人揍过,见林栩进来,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 “吱呀” 声:“林姑娘,你可算来了!再不来,这宅子就要吃人了!”
“苏教授别急,先说说具体情况。” 林栩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雨珠,目光扫过屋里的陈设 —— 八仙桌上摆着个青瓷瓶,瓶里插着的腊梅早就枯了,花瓣掉在桌上,积了层灰,墙面上挂着的旧字画都卷了边,画框里的霉斑像蜘蛛网一样蔓延,最吓人的是一幅《百鸟朝凤图》,画里鸟的眼睛全被黑霉盖住,像一个个黑洞。
“是琴!后院的古琴!” 苏教授的声音突然拔高,又赶紧压低,凑到林栩耳边,“每天半夜准响,不是正经的曲子,是跑调的《平沙落雁》,弦音像生锈的锯子在磨骨头,每断一次就像有人在耳边抽冷鞭。我去后院看,琴上积着灰,弦却绷得紧紧的,第二天再看,弦就断了一根,现在已经断了三根,昨晚我还听见…… 听见琴室里有人喊‘救命’!”
林栩心里一沉,掏出照邪镜往后院方向照 —— 镜面刚对准门口,“嗡” 的一声就蒙了层浓黑,比之前遇到的任何煞气都重,镜里隐约映出个模糊的影子,浑身裹着黑霉,指甲尖得像刀,正趴在琴上,嘴里咬着根断弦,血珠顺着弦往下滴。
“是厉煞,不是普通的魂。” 林栩收起镜子,指尖发凉,“它附在琴上,靠吸食生人的阳气活,断弦不是意外,是它在磨牙,下次断的可能就不是弦了。”
马明宇抱着笔记本,手已经开始抖,却还是硬撑着记录:“古宅异状:夜半古琴发锯骨弦音(厉煞所为),琴弦日断一根(厉煞磨牙 \/ 示威),伴有人声呼救(疑似厉煞诱捕猎物),厉煞特征:覆黑霉、尖指甲、带血弦,危险等级:高(可伤人)。” 他写得太急,笔尖戳破了纸页,墨水晕开,像个血点,吓得他赶紧把笔记本往怀里抱了抱,“林栩姐,这厉煞…… 比矿道里的怨魂凶多了,我们要不要先叫点帮手?”
“来不及了。” 老陈突然开口,声音发颤,“刚才我去后院喂猫,看见琴室的门开着,里面的烛火自己亮了,还飘出股烂肉味,我家那只橘猫…… 进去就没出来,只听见‘喵’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林栩抓起桃木杖,杖身的淡青光已经开始发烫 —— 这是煞气过浓的征兆。“去后院!晚了可能连猫的尸首都找不到!”
后院的雨下得更密了,琴室的梨花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的腐臭味越来越重,像烂泥里泡了三个月的死老鼠。林栩推开门的瞬间,烛火突然 “腾” 地窜起半米高,火苗是青黑色的,照得琴室里的霉斑都泛着冷光。
中央的古琴 “寒月” 静静摆在那里,琴身黑得发乌,断弦像三条死蛇耷拉着,弦上沾着些灰白色的絮状物,凑近看像干枯的人皮屑。最吓人的是琴尾 —— 那里沾着一撮橘色的猫毛,毛上还挂着点血肉,旁边的霉斑里,隐约能看到个小小的猫爪印,已经被煞气染成了黑色。
“喵 ——” 一声微弱的猫叫从琴底传来。林栩刚要弯腰去看,琴身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断弦像鞭子一样往她脸上抽!她赶紧用桃木杖挡住,“啪” 的一声,断弦缠在杖身上,发出 “滋啦” 的白烟,一股焦糊味混着腐臭味飘过来,琴底突然钻出个黑影,指甲带着风声往她的脖子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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