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栩回到省城别墅时，窗台上的艾草还在散发淡香，可她手腕上的抓痕仍泛着浅黑 —— 清溪村那一战，黑教主的煞气虽退，却在魂脉里留了暗伤，常仙的气息在桃木杖里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刚把固本汤凑到唇边，马明宇就抱着平板冲进来，屏幕上的视频画面抖得厉害，隐约能看到个脸色惨白的男人，手里攥着叠泛黄的纸，声音发颤：“求你们…… 谁能救救我…… 再这样下去，我要没命了……”
“林栩姐！你看这个！” 马明宇把平板递过来，视频里的男人是个外卖员，叫陈默，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服，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墨，颧骨凸起，手腕细得能看清骨头，手里的纸叠得整齐，镜头拉近时，林栩的瞳孔突然缩了 —— 那是叠冥币，纸质粗糙，上面印着模糊的 “天地银行” 字样，边角还沾着点灰黑色的痕迹，像坟土。
“这是今早城西西郊派出所接到的求助，” 沈砚之从书房走进来，手里拿着份报案记录，“陈默说他连续半个月，每天凌晨 2 点 14 分都会接到同一地址的订单：幸福小区 4 栋 4 单元 404 室，备注每次都不一样，但都透着诡异 ——‘要热乎的牛肉汤，多放辣，差一度都不行’‘蛋炒饭要粒粒分开，不能粘勺，门口等，别敲门’‘豆浆要现磨的，杯口擦干净，别让我看见指纹’。每次送达，开门的都是不同的老人，穿黑布衫，付的都是这种冥币，他一开始没在意，以为是恶作剧，后来发现身体越来越虚，去医院查不出问题，昨天去幸福小区送单，才发现那里是片废墟。”
林栩接过报案记录，指尖刚碰到纸页，就觉得股寒气顺着指尖爬 —— 不是别墅里的凉，是带着霉味的 “墓寒”，和之前在清溪村枯井边的封魂煞不同，这寒气更杂，像裹着无数细碎的怨魂。“常仙，你感觉到了吗？” 她轻声问，桃木杖突然在膝头轻轻震了下，常仙的声音带着凝重：“是‘乱葬岗的积怨’，那片废墟以前是清末的乱葬地，后来建了小区，拆迁时没清理干净，怨魂裹着坟土的寒气，靠‘订单’找替身，陈默已经被缠上了，再拖两天，魂就要被吸走了。”
半小时后，陈默被沈砚之的助理接到别墅。他走进客厅时，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工服的领口沾着点灰黑色的东西，林栩用艾草粉轻轻撒了点在上面，粉末瞬间冒起白烟，陈默 “嘶” 地抽了口气：“就是这种冷！每次送完单，都觉得浑身发冷，像被冰裹着，晚上睡觉总梦见有人敲窗户，说‘饭凉了，再送一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订单小票，上面的地址栏 “幸福小区 4 栋 4 单元 404 室” 印得格外清晰，备注栏写着 “今晚要猪肉馅包子，六个，要刚出锅的，开门慢，别催”，字迹歪歪扭扭，像用左手写的。
“你今晚还会接到订单吗？” 林栩问。陈默点点头，手抖着掏出手机：“每天这个点，系统都会自动派单，取消不了，客服说查不到这个地址的信息，我试过关机，可手机会自己开机，订单还是会来。” 林栩让马明宇把艾草粉装在小布袋里，塞进陈默的工服口袋：“别丢了，能暂时挡点寒气，今晚我们跟你一起去。”
傍晚时分，林栩他们跟着陈默往西郊废墟走。车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路边的路灯忽明忽暗，快到废墟时，陈默的手机突然亮了 —— 凌晨 2 点 14 分的订单准时来了，备注栏还是那行字：“猪肉馅包子，六个，刚出锅，别催”。车停在废墟外的土路上，眼前的景象让马明宇倒抽一口冷气：断壁残垣里长满半人高的野草，风一吹，草叶 “哗啦” 响，像有人在哭，中间立着块破旧的 “幸福小区” 牌子，油漆剥落，露出里面的青砖，4 栋的位置只剩下半截墙，墙上用红漆画着个模糊的 “4”，墙根下堆着些烧纸的灰烬，灰烬里还插着半截香，冒着微弱的青烟。
林栩掏出照邪镜，镜面刚对准废墟，就 “嗡” 地炸出层黑纹，镜里映出扇虚幻的木门，门楣上写着 “404”，门后飘着个淡黑的影子，正对着镜头挥手。“别靠近！” 林栩拉住想往前走的陈默，刚撒在地上的艾草粉突然冒起白烟，形成个淡绿的圈，圈外的杂草瞬间枯萎，露出下面的黑土 —— 土里面掺着些细碎的骨头，是人的指骨。
“这里是乱葬岗的核心，” 常仙的声音带着冷意，“清末时是处决犯人的地方，后来成了乱葬岗，建小区时没挖干净尸骨，怨魂就藏在土里，靠外卖订单勾人的魂，陈默的魂已经被勾走三分之一了，再靠近门，魂就没了。” 话音刚落，废墟里突然传来 “吱呀” 声 —— 是门轴转动的响，那扇虚幻的 404 木门，竟在慢慢打开，里面透出股冷光，飘出股霉味，像腐烂的包子味。
陈默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 “404 室”，他吓得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屏幕亮起时，林栩看清了来电界面的背景 —— 是张模糊的老人脸，眼窝是空的，正对着镜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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