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听话把门打开，是我的错，我不该只顾着跟猫玩忽略你！
你开门，我们好好说，别伤害胖胖！”
岁安终于意识到这几天自己对她的忽略，带着恐慌，用力拧着门把手，但那锁显然很牢固。
而房间内，又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扫落在地。
此刻的卧室内，一片狼藉。
一个水杯被清欢扫落在地，碎片和水渍四溅。
她已经站在窗户旁，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得像是要窒息，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的一只手，正死死地抓着不断尖叫挣扎的胖胖，而另一只手……已经猛地推开了窗户！
三楼的高度，下面的水泥地面清晰可见。
她将小猫悬在了窗外。
夜风从窗口灌入，吹拂着清欢散乱的头发。
她死死盯着手中这个弱小、温暖、却夺走了岁安关注的小生命，眼中充满了疯狂的恨意。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带着哭腔：
“他才会不理我……他才会忘记我……你凭什么……凭什么！”
胖胖被这突如其来的遭遇吓得四肢疯狂地蹬踹着，发出哀鸣。
它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温柔的妈妈，突然变得如此可怕。
“只要松手……只要松手就好了……”
清欢的手臂颤抖着，好几次，那强烈的恨意都驱使着她，想要就这样松开手。
让这个祸害彻底消失，让一切回到只有她和岁安的时候。
就在她的手指几乎要松动的刹那，胖胖似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挣扎的力道小了些，转而发出了一种极其细微的“咪呜……”声。
它的大眼睛，无助地望着清欢痛苦的脸。
她看着手中这团瑟瑟发抖的小东西，脑海里突然闪过它依偎在自己怀里喝奶的样子……
那股滔天的怒火，像是被这纯净的眼神戳破了一个口子，迅速地消散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后怕和茫然。
她……刚才差点就杀了它？
她将胖胖从窗外捞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又脱力般的瘫软在地上。
胖胖一回到安全的怀抱，立刻将小脑袋死死埋进她的臂弯。
清欢也顺发出了崩溃的哭声。
她为自己的疯狂感到恐惧，也为岁安的忽视感到委屈。
门外的岁安，听到房间里传来清欢压抑的哭声，他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提了上来。
他不敢再用力拍门，怕再次刺激到她，只能将额头抵在门板上，一遍遍安抚：
“清欢……清欢你没事吧？胖胖还好吗？”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改，我再也不会忽略你了。”
“你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你好不好？让我进去，我们好好说。”
“清欢，求你了，开门……”
一分一秒地流逝，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岁安贴在门板上，听着门内那令人心碎的哭声渐渐转为低低的抽噎，最终归于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
终于，在岁安几乎要忍不住再次出声哀求时，门锁传来一声“咔哒”。
岁安的心猛地一跳，立刻直起身，屏住呼吸看着那扇门。
房门被从里面缓缓拉开一条缝隙，然后才完全打开。
清欢站在门后，低着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整个人透着一股颓然。
她怀里，胖胖蜷缩着，似乎睡着了，小身体偶尔还因为之前的惊吓而轻微抽搐一下。
岁安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清欢身上，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是即后悔又心疼。
他强压下立刻去查看胖胖的冲动。
清欢没有看他，仿佛他是空气。
她抱着胖胖，步履有些虚浮地走到房间角落那个铺着软布的纸箱旁，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小猫放了进去，还细心地拉了拉旁边的小毛巾，给它盖好。
做完这一切，她直起身，依旧没有看岁安一眼，默默地走到那张旧沙发前，坐下。
然后，她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那台小小的电视机。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嘈杂的画面和声音，是本地新闻频道，主持人的声音毫无感情地播报着无关紧要的讯息。
清欢的目光空洞地落在屏幕上，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岁安看着她这副样子，比看到她歇斯底里更让他感到心惊。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走到沙发边，没有贸然去碰她，而是蹲下身，蹲在她的面前，仰起头。
“清欢……”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混蛋，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清欢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盯着电视屏幕，仿佛根本没听见。
岁安的心沉了沉，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放弃。
他继续低声说着：
“我不该只顾着跟胖胖玩，不该把你晾在一边，更不该敷衍你……
我忘了答应过你的事，是我的错。
你骂我，打我，怎么都行，别这样不理我，好吗？”
他伸出手，想要去握她放在膝盖上、紧紧攥在一起的手。
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清欢的手几不可察地往后缩了一下。
岁安的手僵在半空。
随后他又收回手，只是依旧维持着蹲在她面前的姿势。
“我知道你生气，你难过……你刚才一定吓坏了，也气坏了。”
他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
他是真的害怕了。
害怕失去她，也害怕她因为自己而变成双手沾血的模样。
他怎么就这么糊涂，下意识以为她不会跟一只猫吃醋。
清欢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看他。
只有电视里嘈杂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衬得两人之间的沉默更加压抑。
岁安沉默了片刻，站起身去卫生间，用热水浸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拧干，然后走回沙发边再次蹲下。
这一次，他没有试图去碰她的手，而是将温热的毛巾，轻柔地敷在她红肿的眼睛上。
温热的湿意透过毛巾传来，舒缓着哭肿的眼皮。
清欢的身体僵了一下，似乎想躲开，但最终还是没有动。
温热的毛巾覆盖在酸胀的眼睛上，确实带来了一丝舒服的感觉。
岁安就那样蹲着，用手轻轻扶着毛巾，不让它滑落。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这种无声的行动，表达着他的歉意。
不知过了多久，岁安感觉到手下清欢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拿开毛巾，看到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毛巾的水汽，还是残留的泪水。
他看着她苍白疲惫的容颜，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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