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他能感觉到清欢一直在身边。
一会儿摸他的额头,一会儿帮他掖被子,还时不时小声地跟他说话,声音里满是担忧。
他心里暖暖的,原来姐姐这么在乎他,以后他再也不任性了。
可晚上,清欢坐在床边,手里的湿布刚敷上岁安的额头没一会儿,就被他滚烫的体温焐热。
她连忙起身,去桌边重新拧了块凉布,小心翼翼地敷在他额头上,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心又揪紧了几分。
“冷……好冷……”
岁安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皱着,嘴里不断发出细碎的呓语,即使盖着两床厚棉被,也没能止住他的寒意。
清欢伸手摸了摸他的手心,满是冷汗,体温却比之前更高了。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清欢看着岁安难受的样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她要是慌了,岁安就没人依靠了。
她知道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岁安的身体肯定扛不住。
清欢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湿意,快速起身,从衣柜里拿出最厚的外套和围巾。
小心翼翼地把岁安扶起来,给他穿上外套,又用围巾把他的脖子和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
“岁安,我们去镇上找医生,很快就不难受了,好不好?”
清欢轻声说着,弯腰背起岁安,一手托着他的腿,一手拿起桌上的手电筒和仅剩的钱袋,慢慢往门口走。
岁安虽然年纪不大,可压在清欢背上,还是让她的脚步有些发沉。
推开门,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刮得清欢脸颊生疼。
清欢背着岁安,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山路结着薄冰,又滑又陡,她好几次脚下一滑,身体猛地晃了晃,第一反应都是死死托住岁安的腿,把他往背上再送一送,生怕他被颠到。
“呼……呼……”
她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被寒风一吹,冻得皮肤发紧。
实在走不动了,她就靠在路边的树干上歇一会儿,用袖子擦了擦岁安额头的汗,小声问:
“岁安,再坚持会儿,马上就到了……”
可背上的人只有微弱的哼唧声,呼吸越来越重,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烫得她心焦。
就这样走走停停,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手里的手电筒突然闪了两下,然后“咔嗒”一声,光线瞬间熄灭——没电了。
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天上几颗微弱的星星,连路的轮廓都看不清。
清欢的身体瞬间僵住,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恐慌顺着脊椎往上爬。
她最怕黑,以前在山里住时,晚上从不敢单独出门,可现在……
她咬着嘴唇,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冰冷的手背上,瞬间就没了温度。
“岁安……岁安你别怕……”
她呜咽着,伸手摸了摸背上的岁安,感受到他越来越烫的身体和越来越弱的呼吸,心里的恐慌又被更深的焦虑压了下去。
不能停,绝对不能停!她要是停下来,岁安就危险了!
清欢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抹掉,用手摸索着抓住路边的树枝,一点点往前挪。
没有手电筒的光,她只能凭着记忆和脚下的触感分辨方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踩空摔下去。
寒风在耳边呼啸,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走了没几步,脚下突然被一块石头绊倒,她的身体往前扑去,下意识地把背上的岁安往怀里揽。
自己却重重摔在地上,膝盖和手掌被碎石硌得生疼,渗出了血。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却顾不上自己的伤口,连忙撑起身子,摸了摸岁安的头:
“岁安,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
背上的岁安依旧昏昏沉沉,只是哼唧了一声。
清欢松了口气,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把岁安背好,继续往前挪。
漆黑的夜里,只有她的脚步声、喘息声和偶尔的呜咽声,在空旷的山林里回荡。
清欢抱着岁安,缩在一棵老树下,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她已经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岁安靠在她怀里,呼吸微弱,滚烫的体温像火一样烧着她的胸口,让她的心也跟着揪紧。
“岁安,对不起……是姐姐没用,找不到路了……”
清欢抱着他,声音里满是绝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掉在岁安的衣服上。
“你再坚持会儿,好不好?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可回应她的,只有岁安微弱的哼唧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寒风越来越烈,清欢能感觉到岁安的身体在慢慢变冷,她只能把他抱得更紧,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哭声也越来越大,从压抑的呜咽变成了崩溃的嚎啕。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怕自己救不了岁安,怕他们就这样永远困在这漆黑的山林里。
就在她哭得快要晕厥时,一阵“吱呀吱呀”的单车链条声,突然从远处的小路上传来。
紧接着,一束明亮的手电筒光,穿透了黑暗,在山林里晃动着,格外刺眼。
清欢猛地停下哭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僵硬地转过头。
只见远处的小路上,一个人骑着一辆三轮车,正慢慢往这边走,手电筒的光扫过路面。
“有人!这里有人!”
清欢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方向大喊,声音因为激动和绝望,变得嘶哑变形。
“求求你!救救我的弟弟!他发烧了,快不行了!”
骑三轮车的人似乎听到了她的喊声,停下车子,用手电筒朝着她的方向照了过来。
光束落在清欢和岁安身上,照亮了她满是泪痕的脸,也照亮了她怀里昏迷的岁安。
“姑娘,你们怎么在这里?”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带着惊讶。
那人推着三轮车,慢慢走了过来,清欢这才看清,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手里还握着那把手电筒。
“爷爷,求求您,救救我弟弟!”
清欢抱着岁安,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双腿发软,差点摔倒。
老爷爷连忙上前扶住她,看到岁安苍白的脸和滚烫的额头,也急了:
“这孩子烧得这么厉害,怎么能在山里待着!
快,把他抱到我车上,我送你们去镇上的医院!”
他本是山里的守墓人,因为在山上实在无聊,就打算买点热酒吃,没想到碰到了这种事。
清欢感激得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地点头,小心翼翼地把岁安抱起来,放进三轮车的车斗里。
老爷爷又从车上拿了条厚毯子,盖在岁安身上,然后对清欢说:
“姑娘,你也上来,坐稳了,我快点骑。”
清欢爬上三轮车,坐在岁安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
三轮车重新启动,“吱呀吱呀”地在小路上前行,手电筒的光在前面照亮道路。
清欢紧紧握着岁安的手,在心里默念:
岁安,再坚持会儿,我们马上就能找到医生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三轮车“吱呀”停在一栋低矮的瓦房前,门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王医生”三个字。
清欢几乎是从车上跳下来,抱着岁安冲到门口,双手用力拍打着门板,声音因为急切而嘶哑:
“王医生!王医生您开门!救救我的弟弟!他快不行了!”
夜已经深了,周围的屋子都黑着灯,只有医生家的窗户里,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光,却迟迟没有动静。
岁安靠在她怀里,滚烫的体温让清欢的心像被火燎一样,她拍门的力气越来越大,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
“王医生,求求您了!您开开门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骑三轮车的老爷爷也走了过来,帮着她一起喊:
“王医生,是我,山上的老陈!这孩子烧得厉害,您就行行好,开开门看看吧!”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灯被拉开,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探出头,脸上带着惺忪的睡意,还有些不耐烦:
“这么晚了,吵什么吵?”
“王医生!您可算开门了!”
清欢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把岁安往前递了递。
“您看看他,烧了一天一夜都没退,还一直说冷,呼吸也越来越弱,您快救救他吧!”
王医生揉了揉眼睛,低头看向清欢怀里的岁安,脸色瞬间变了,连忙把门推开:
“快进来!把孩子放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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