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丢人,姐姐不丢人。”
岁安连忙打断她,伸手抱住清欢的脖子,把脸贴在她的颈窝里,小声安慰。
“是他吓着你了,不是你的错。你别难过,也别害怕,有我呢。”
他挣扎着从清欢腿上下来,虽然头还疼,却还是努力撑着身子,扶着清欢的胳膊:
“姐姐,我扶你起来,我们找个干净的地方歇着。
这里……这里太吓人了,我们赶紧走。”
清欢点了点头,在岁安的搀扶下,费力地站起身。
她的腿还在发抖,每走一步都觉得难堪,却还是紧紧抓着岁安的手,不敢松开。
岁安放慢脚步,尽量让她走得稳些,还时不时回头看她,怕她摔倒。
两人慢慢远离那具躯体,走到一片相对干净的草地上。
岁安让清欢坐下,自己则捡来一些干燥的树叶,铺在她的腿边,想帮她挡住湿痕。
他还从布包里拿出仅存的一块窝头,递到清欢手里:
“姐姐,你吃点东西,补充点力气。”
清欢接过窝头,却没有吃,只是紧紧攥在手里。
她看着岁安小小的身影,在夜色里忙碌着为自己铺垫树叶,心里的难堪渐渐被暖意取代。
她知道,不管遇到什么事,岁安都会陪着她,就像她会拼尽全力保护岁安一样。
夜风微凉,吹过山林,带着草木的气息。
两人坐在草地上,互相依偎着,虽然心里还有恐惧和难堪,却因为彼此的陪伴,多了一丝面对困境的勇气。
然而,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噩梦,在清欢的脑海里反复回放。
她记得流浪汉举起石头要砸向岁安时的狰狞,记得自己抓起碎石时的决绝,更记得流浪汉倒下后,她失去理智的样子。
那时她以为岁安出事了,眼里只剩下疯狂,手里的碎石一下下砸下去,直到胳膊酸得抬不起来。
直到她看到流浪汉后脑的血肉模糊,才猛地回过神,发现他早就没了气息。
那一刻,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瘫坐在地上,浑身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手脚并用地爬向昏迷的岁安,一遍遍地喊他的名字,直到嗓子哑得发不出声。
她不敢跟岁安说这些,不敢告诉他自己当时有多疯狂,有多狼狈。
她怕岁安会害怕这样的自己,怕他会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姐姐,别害怕,有我呢。”
岁安的声音在她怀里响起,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格外安稳。
“我们明天就能到家了,到家就安全了,再也不会遇到坏人了。”
清欢抱着岁安的手臂收得更紧了,眼泪浸湿了他的衣领。
她在心里庆幸:
还好岁安当时昏迷了,没有看到她失控的样子,没有看到那片血肉模糊的场景。
她只想在岁安心里,永远是那个会给他递野草莓、会帮他擦汗的姐姐,而不是一个被恐惧逼到疯狂的人。
她看着怀里的岁安,看着他清亮的眼睛,心里暗暗发誓: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她都会拼尽全力保护岁安,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也绝不会让他再受一点伤害。
夜风渐渐小了,老树下的两人互相依偎着,对抗着夜里的寒冷和恐惧。
岁安靠在清欢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后脑的疼痛还在,却因为有姐姐的怀抱而觉得安稳;
清欢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夜空,心里也藏着对家的迫切期待:
只要能回到山里的家,只要能和岁安在一起,再难的日子,她都能熬过去。
天刚蒙蒙亮,山林里还飘着薄薄的晨雾。
岁安是被冻醒的,他睁开眼,看到清欢正靠在树干上,眼睛睁着,望着远处模糊的山路,脸色苍白得像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姐姐,你没睡吗?”
岁安坐起身,小声问。
他伸手碰了碰清欢的手,冰凉一片,比山里的晨雾还要冷。
清欢回过神,勉强挤出个笑容,伸手摸了摸岁安的头:
“睡了会儿,就是有点冷。
我们收拾收拾,赶紧赶路吧,早点到家,就能早点暖和了。”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
清欢把针线包和钱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丢,才背上布包。
刚站起来,她的腿还是有些发软,下意识地抓住了岁安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攥进他的肉里。
“姐姐,我扶着你走。”
岁安感受到她的紧张,主动把胳膊伸过去,让她能借力。
清欢点了点头,紧紧拉着岁安的手,一步一步跟着他往山路深处走。
可清欢的脸色一点都没好转,眼神也总是有些恍惚,时不时会回头看一眼身后的路,像是怕那个流浪汉会突然从后面追上来。
只有握着岁安的手时,她的眼神才会稍微安定些,仿佛这只小小的手,能给她对抗恐惧的勇气。
“姐姐,你看,前面就是那棵歪脖子松树了!”
岁安突然指着前方,眼里亮了起来。
“过了松树,再顺着小溪往上走,就能看到我们家的院子了!”
清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棵熟悉的歪脖子松树,心里的焦虑终于散去了些。
她点了点头,脚步也快了些,握着岁安的手却依旧没松。
走了一会儿,岁安觉得有些累,清欢也喘起了气。
两人在溪边停下,掬起山泉水洗了把脸。
冰凉的泉水让清欢清醒了些,她看着水里自己苍白的倒影,又看了看身边正低头喝水的岁安,心里暗暗告诉自己:
不能再害怕了,马上就要到家了,要给岁安做个坚强的姐姐,不能让他担心。
休息了片刻,两人继续赶路。
阳光越来越暖,照在他们身上,驱散了些许寒意。
远处的山林间,隐约能看到熟悉的院子轮廓,还有屋后那棵老桂树的影子。
“姐姐,快到了!我们快到家了!”
岁安兴奋地喊着,拉着清欢加快了脚步。
清欢看着越来越近的家,嘴角终于露出了点真正的笑容。
院门口的柴堆还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模样,只是上面落满了灰尘;
屋后的老桂树依旧枝繁叶茂,只是树下的杂草已经长到了膝盖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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