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也感到意外,但他保持着沉默,这是清欢自己的事。
王老板见清欢不答,以为她担心工钱,直接伸出巴掌,比了个四的手势,语气带着几分自豪:
“一个月给你这个数,四千!怎么样?
只要你安心在我这儿做,活儿管够,料子都是上好的苏杭丝绸,不比你自己接这些零散活强?”
四千块。
在这个年代,对于一个年轻女孩来说,这确实是一份相当体面且高薪的工作了。
岁安在工地辛苦一个月,李大师照顾,也不过三千出头。
周围几个也在交货或者挑选丝线的绣娘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岁安看着清欢,他甚至能感觉到她一瞬间的动摇。
任何一个手艺人,听到有人如此赏识自己的技艺,并提供稳定的工作和不错的报酬,都很难不心动。
他几乎以为清欢会点头。
然而,清欢只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抬起头,对着王老板露出了一个极其轻微的笑容,摇了摇头:
“谢谢老板,不了。”
王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似乎不敢相信:
“嫌少?你要是做得好,以后还可以再加……”
“不是钱的事。”
清欢打断她,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意味。
“我要在家照顾他。”
她说着,手轻轻挽住了岁安的胳膊,身体更紧地贴向他,仿佛那是她唯一的锚点。
王老板的目光在岁安和清欢之间转了转,看到清欢那毫不掩饰的依赖和岁安沉默的守护,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惋惜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你这双手……”
她没再勉强,利落地结算了这次零活的工钱,一共一百五块五毛。
清欢接过那几张零票,小心地折好放进口袋,然后拉着岁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绣庄。
走出店门,重新融入喧闹的街道,阳光有些刺眼。
岁安低头看着清欢,她脸上没有任何失落或不甘,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仿佛刚刚拒绝的不是一个改变生活的机会,而是避开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其实……”
岁安犹豫着开口。
“那份工作,挺好的。”
他是真心觉得,如果清欢能有自己的事情做,有自己的社交圈,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能有所缓和。
清欢却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瞬间充满了受伤和难以置信,仿佛他说了什么极其残忍的话。
“你……也想把我推开吗?”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挽着他胳膊的手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连你也要我去别人那里?”
岁安看着她眼中迅速积聚的水汽和即将失控的偏执,所有劝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想起她为放弃江南绣坊机会时绝食几天的样子,心头一凛。
“没有。”
他立刻否认,语气带着安抚。
“我只是……随便说说。
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去。”
清欢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确认他没有说谎,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她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声音闷闷的:
“岁安,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我只想这样。”
岁安感受着肩头的重量和手臂上传来的、不容挣脱的力道,心中五味杂陈。
他抬头看向前方,街道尽头,尘土飞扬,人来人往。
他一手提着空了的布兜,一手被清欢紧紧挽住,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走向那个他们共同的唯一归处。
从绣庄回来,小屋里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清欢却似乎全然不受影响,甚至心情比往日要轻快一些。
她利落地做了晚饭,两碗清汤面,煎了个金黄的荷包蛋盖在岁安碗里。
吃饭时,她不时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心满意足的依赖。
“岁安,今天的蛋咸不咸?”
“岁安,明天想吃什么菜?
我去早市看看。”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家常的温暖,试图将白天那小小的插曲彻底覆盖。
岁安含糊地应着,心里却像塞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
饭后,清欢照例烧了热水。
夏末的夜晚依旧闷热,狭小的屋子里更是如同蒸笼。
她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对岁安说:
“你先歇着,我身上粘得难受,去冲个凉。”
他们租住的这间屋子,所谓的“浴室”只是在院子角落用石棉瓦搭出的一个极其狭小的隔间。
里面拉了一根水管和一个简陋的花洒,门闩也有些老旧,有时并不那么牢靠。
岁安“嗯”了一声,坐在桌边,随手拿起李大师给他的那本石雕笔记,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海里翻来覆去是白天的画面,还有心底那份难以言喻的躁动。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清欢的一声低呼,伴随着什么东西掉落的声响。
岁安猛地回过神,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冲了出去。
“清欢?怎么了?”
他担心她滑倒或者被什么东西碰到。
隔间的门因为老旧,被他情急之下用力一推,竟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氤氲的水汽瞬间扑面而来,带着皂角的清冽气息。
狭窄的隔间里,灯光昏黄,清欢就站在那水幕之下,花洒的水流溅湿了地面,一只塑料水瓢掉落在脚边。
她显然刚冲洗完,正准备擦干身体。
水珠顺着她光洁的脊背蜿蜒而下,划过不堪一握的腰肢,没入挺翘的弧度。
湿漉漉的黑发贴在白皙的颈侧,更衬得那肌肤如玉。
氤氲水汽中,那具身体不再是记忆中瘦弱女孩的模样,而是……一副成熟女性的躯体。
曲线玲珑,肌肤在昏黄光线下泛着细腻柔和的光泽,每一寸都散发着青春而饱满的生命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岁安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眼前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撞得粉碎。
他像被钉在原地,视线无法从那片他从未真正审视过的风景上移开。
清欢也彻底僵住了。
她惊愕地转过头,对上岁安震惊而失神的目光。
短暂的呆滞后,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席卷了她。
她可是一丝不挂啊…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从她喉咙里溢出,她猛地蹲下身,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将身体蜷缩起来,声音带着哭腔。
“出去!岁安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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