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明石破天惊的指控如冰水泼入滚油,瞬将整个听证会场炸得地覆天翻!惊哗、尖叫、愤怒的诘问、试图维序的嘶吼……诸声混杂,成一片混沌之海。
记者们彻底癫狂,欲冲破保安阻截,镜头死死咬住面无人色的金部长与瘫倒证人席上、却眸色灼亮的祖明。
评审委员们惊怒交织,主席徒然力敲木槌,面色铁青。真相之丑恶远超所料,此非仅学术欺诈,更牵涉超常之力与政治阴谋,令他们感及前所未有的震骇与棘手。
金部长浑身剧颤,指祖明,唇齿哆嗦,却吐不出一字清明,他的世界正于眼前崩坍。数名花国随员惊慌围拢,欲行护卫,然不知如何应对这彻底的溃败。
恰在此极致的混沌达至顶点的刹那——
咻!
一声极轻微、却锐利无匹的破空之音,突兀压过了现场的喧嚷!
非源自会场正门,也不是来自于惶乱人群,而是来自侧上方,在媒体区后方一处灯光控制的暗角!
声速快得几不容人反应!
黎鹤瞳孔骤缩!久经战阵所育的本能令他对危兆有着超常的感知!他几是下意识地朝证人席方向猛扑而去!
“当心!”
其吼声被嘈杂吞没。
然终是迟了。
噗!
一声沉钝的、令人齿酸的闷响。
正倚椅喘息、面上携着一丝解脱笑意的祖明,他轻轻抬了下左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像是终于完成了重担,身躯猛震!
其右胸口的西装瞬现一焦黑小孔,周匝布料迅被洇染出一片疾扩的、暗红色的湿痕!
巨力冲击令其连人带椅向后翻倒,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时间仿于此一刻凝冻。
喧嚷的会场如被按下静音键,万声戛止,唯有祖明胸口血珠滴落的“滴嗒、滴嗒”声,清晰得刺耳,与刚才的惊哗形成极致反差。众人面上神情定格于惊愕,相机的闪光灯还亮着最后几下,照亮祖明翻倒的身影,那片暗红血迹在微光下格外刺目。
黎鹤扑前的动作僵于半途,眼睁睁望着祖明倒下,望着其胸口那片刺目的血红。
下一刻,死寂破灭。
“啊——!”
“枪击!”
“有刺客!”
枪声余韵未散,媒体区的闪光灯突然集体熄灭,会场陷入短暂的漆黑,唯有祖明胸口蔓延的血迹在微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
下一秒,恐慌彻底爆发:记者们尖叫着撞翻摄影架,相机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评审委员们被保安死死护在桌下,老评审攥着被撕碎的花国报告,气得浑身发抖却无能为力,金部长的随从们蜷缩在角落,没人再敢抬头,唯有黎鹤单膝跪地的身影,在混乱中如磐石般定格。
保安们方始反应,一边嘶吼“保护委员!”,一边欲寻刺客方位,然而混乱人群令他们举步维艰!
黎鹤脑内一片空白,所有思绪皆被祖明倒下时那片血色占据。他疯般拨开惶乱人群,冲往证人席。
金部长及其随从亦被这骤起的枪击骇呆,他们惊恐蜷缩一处,全然顾不得其他。
黎鹤冲至倒地的祖明身侧,单膝跪地。祖明面色以肉眼可辨之速转灰白,呼吸急促微弱,鲜血不断自创口涌出,染红其手与地面。
“祖明!祖明!”黎鹤死死按住创口,掌心旧伤被血水浸得钻心疼,他的血与祖明的血混在一起,顺着指缝淌红袖口,也浸透了胸口的傩神骨,傩神骨烫得指尖发麻,像在呼应祖明未散的执念。
眼前瞬间闪回祖明修复傩谱的样子,愧疚与痛惜狠狠撞在喉头,腥甜感直往上涌,疼得他浑身发抖。
祖明双目艰涩微启一线,视线已显涣散,他见了黎鹤,唇瓣极微地动了动,似欲言说,却只涌出一股血沫。
祖明喉间溢出最后一口血沫,右手猛地撑起,指节泛白,颤巍巍探入西装内袋,摸出一枚沾血的金属U盘——旁边还贴着浸透血的巫族执事银徽,银徽上的“守秘”二字虽被血糊住,却被他最后抬手的动作蹭得微微发亮——那是他下意识护着银徽、不愿让它沾染污秽的本能;U盘“m”暗记上,留着教儿子认“守”字纹时被平安锁划的细痕,那平安锁正揣在他胸口,贴着银徽。
他用最后力气把U盘塞进黎鹤掌心,冰冷的指尖死死按住,指腹先无意识蹭了蹭那道划痕,像最后触摸儿子的温度,再极轻地在“m”上划两下,顿了顿,又补了一下——那是“守住”的暗号,多补的一下,是“拼了命也要守”的决绝,眼中最后一点光死死锁着黎鹤,瞳孔里映着他的脸,似在说“拜托了,撑住”。
黎鹤攥紧U盘,指腹被那道平安锁划痕硌得生疼,像是被祖明最后的执念狠狠扎了一下,浑身猛地一颤,眼泪终于忍不住砸在两人交握的血手上,与血水融在一起。
其指冰冷,沾满粘稠的血。
此动作既毕,那点光亮迅疾黯下,手臂无力垂落。
混沌的会场内,枪声的余韵如死亡的钟鸣,于每人耳际回荡。血泊在冰寒地板上疾速漫延,而真相的携藏者,已倒于一片混乱与背弃交织的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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