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上午,宜宾新编第九团团部会议室。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压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闷热。
陈小果、刘青山、李栓柱、钱禄、李猛、贺福田六位营长全部在座,人人脸色铁青,眉头紧锁。窗外,隐隐传来远处街道上更加喧嚣和混乱的呐喊声、敲砸声,甚至偶尔夹杂着零星的枪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情况越来越糟了!”
陈小果一拳砸在桌子上,声音嘶哑。
“从早上开始,游行示威完全失控了!他们不再满足于喊口号,开始大规模冲击县政府、警察局,甚至开始围攻我们在城内的几个征兵点和物资仓库!警察局的赵局长刚才派人来求援,说他的人已经顶不住了,有好几个警察被打伤!”
李栓柱焦急地补充道:
“纱纺厂和机械厂那边也是!罢工的工人堵死了厂门,不准任何人进出,还扬言要砸机器!厂区护卫队人数太少,只能勉强守住核心车间,情况危急!”
刘青山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忧虑: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游行了,这是暴乱!背后肯定有人煽动和组织!我们现在非常被动,一旦动用武力镇压,正好坐实了‘恶霸军队’的恶名;可如果不动用武力,任其发展,我们的根基就要被他们掏空了!”
李猛猛地站起来,暴躁地来回踱步:
“狗日的!肯定是刘文辉或者孙元良那帮龟儿子在背后搞鬼!煽动这些不明真相的老百姓来搞我们!要我说,就不能再客气了!谁敢冲击军营工厂,就给老子开枪!打死几个,看谁还敢闹!”
贺福田也附和道:
“猛哥说得对!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再这么婆婆妈妈下去,家都要被他们拆了!”
钱禄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棘手。”
正当众人为如何应对内部愈演愈烈的暴乱而争论不休、焦头烂额之际,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一名通讯参谋脸色惨白,手里捏着一份电文,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甚至连报告都忘了喊!
“各位长官!紧急军情!紧急军情!”通讯参谋的声音因为极度惊恐而变调。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达到了顶点。
陈小果一把抢过电文,快速浏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怎么了?小果?什么情况?”刘青山急问。
陈小果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前线……前线紧急线报!刘文辉……刘文辉的二十四军正在大规模调动!至少数万大军,兵分两路,正沿着岷江和陆路,向我们宜宾快速推进!先头部队距离我们已经不足百里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每个人的头顶!
“什么?!”
“刘文辉?!”
“数万大军?!”
“他妈的!趁火打劫!这是趁火打劫啊!”
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致命的军事威胁惊呆了!
内部暴乱尚未平息,外部大敌已然压境!而且是在团长张阳不在的情况下!这简直是雪上加霜,将新编第九团逼入了绝境!
“完了……完了……”
李栓柱脸色惨白,喃喃自语:
“团座不在……外面几万大军打过来……里面还乱成一锅粥……这……这可怎么守啊……”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会议室。
就在众人被内忧外患的巨大压力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尚未从刘文辉大军压境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团部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混乱的阻拦声!
“放开我!我要见陈营长!我要见刘营长!团座没了!团座没了啊——!”
这个凄厉的、带着浓浓哭腔的喊声,像一把尖刀,狠狠刺穿了会议室的门板,也刺穿了每个人的心脏!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猛地撞开!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扑了进来,重重摔倒在地!
众人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张阳的贴身警卫员小陈!只见他浑身泥土,军装破烂不堪,脸上、手上布满擦伤,满脸都是泪水混合着污泥的痕迹,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显然是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艰辛才赶回来的。
“小陈?!你怎么搞成这样?!”
“团座呢?团座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你刚才喊什么?什么团座没了?!快说清楚!”
陈小果、李栓柱等人立刻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将几乎虚脱的小陈扶起来,焦急地追问着,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已经强烈到了极致!
小陈看到熟悉的各位营长,积压的悲痛和恐惧瞬间决堤,他“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嘶喊道:
“没了……团座他……他没了啊……呜呜呜……团座在乐山……遇害了……被他们害死了啊……呜呜呜呜……”
“遇害?!”
“害死了?!”
“放你娘的屁!小陈!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军官们如同被五雷轰顶,全都惊呆了!李猛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揪住小陈的衣领,目眦欲裂地怒吼道: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团座怎么了?敢胡说老子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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