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大早,清江镇小会议室内烟雾缭绕。
何尘坐在主位,面前摊开着厚厚的调研笔记和初步方案草案。
分管农林水的副镇长、镇水利站长、扶贫办主任、以及从县里请来的两位环保专家围坐一堂,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
“开始吧。”何尘掐灭手中的烟,“把周末调研的成果,都倒出来。”
水利站长率先发言:“根据河口村的情况,我们建议在堤防建设中采用格宾石笼生态护坡,既保证防洪安全,又为水生植物和微生物提供生存空间......”
“这个思路好,”何尘快速记录,“造价测算做了吗?”
“初步测算比传统混凝土护岸高出15%,但后期维护成本低,而且......”
“而且符合生态理念。”何尘接话,“继续。”
扶贫办主任接着说:“我们在青石村发现,村民对保留古码头的意愿很强烈。我建议把古码头修复纳入项目,既可以作为文化景观,又能开发乡村旅游。”
“这个建议很有价值。”何尘点头,“但要考虑资金分配。把古码头作为子项目单列,争取文化保护专项资金。”
会议进行了整整一上午。
每个调研时记录下的村民建议都被拿出来反复讨论,可行的立即纳入方案,暂时不可行的也标注存档。
何尘时不时会插话追问细节,或者提出一个关键问题让所有人思考。
中午休息时,何尘在办公室一边吃着盒饭,一边拨通了林薇的电话。
“林记者,有个专业问题想请教。”何尘开门见山,“如果我们要在方案中强调‘生态与民生融合’这个理念,从媒体传播角度,你觉得该怎么表述最打动人?”
电话那头的林薇似乎正在吃饭,放下筷子的声音清晰可闻:“何书记真是见缝插针啊。嗯......我觉得要避免说教,多用具体事例。比如老渔民说的‘顺着河流脾气治理’,这种民间智慧就很有感染力。”
“有道理。”何尘若有所思,“还有,我们打算把古码头修复、沿岸慢行道这些都写进去,你觉得这些内容......”
“这些都是亮点!”林薇语气肯定,“能让冷冰冰的工程项目变得有温度。不过要注意,别写成大杂烩,要有一条清晰的主线——所有的子项目,都是为了实现‘人与河流和谐共生’这个目标。”
何尘的眼睛亮了起来:“一言惊醒梦中人。谢谢林记者,你这个外脑比我们关起门来想管用多了。”
挂了电话,何尘立即把刚才的启发记下来。
他越发觉得,林薇不仅是个优秀的记者,更是个难得的知音。
下午的会议继续。
当讨论到沿岸产业规划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江玥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何书记,各位领导辛苦了,我给大家添点茶水。”江玥笑靥如花,动作优雅地为每个人续水。
走到何尘身边时,她特意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何书记,要注意休息啊,这么拼命,身体会吃不消的。”
何尘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没有理会。
江玥却不急着离开,反而看向桌上的方案草案:
“这是在讨论清江河项目的方案吧?
我听说飞骏投资那边请了省里的设计院,方案做得特别气派呢。
咱们镇毕竟条件有限,是不是......量力而行比较好?”
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听出了这话里的意味。
何尘放下笔,目光平静地看向江玥:“江主任,镇里的重要工作,有相应的分管领导和业务科室负责。
你的工作是做好后勤保障,专业上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这话说得客气,却像一记耳光甩在江玥脸上。
她的笑容僵住了,脸色由红转白,握着茶壶的手指微微发抖。
“我......我也是关心镇里的工作......”她强撑着说。
“那就做好你分内的事。”何尘语气转冷,“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江玥几乎是踉跄着离开了会议室。
门关上的瞬间,何尘清晰地从她眼中看到了屈辱和怨恨。
“我们继续。”何尘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向与会人员,“刚才说到哪了?对,沿岸的经果林种植......”
会议一直开到傍晚。
当最后一项内容讨论完毕,何尘站起身,环视在场所有人:
“经过这两天的调研和讨论,我们的方案已经有了灵魂——那就是真正站在老百姓的立场,既要治好河,也要惠及民。飞骏投资可以拿出更华丽的方案,可以有更雄厚的资金,但是......”
他拿起那份凝聚了众人心血的方案草案,目光坚定:
“他们拿不出我们对这片土地的感情,也拿不出这份方案里最珍贵的东西——民心。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也是我们必须要赢的底气!”
散会后,何尘独自留在会议室,就着夕阳的余晖再次翻阅方案。
窗外,江玥站在办公楼下的花坛边,远远望着会议室亮起的灯光,眼神复杂。
她掏出手机,翻到一个没有存储姓名却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手指在拨号键上徘徊良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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