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石垄断的危机刚刚平息,黑山村项目工地上又冒出了新的烟火。
这一次,问题出在了人的身上。
副镇长曾权几乎是跑着进了何尘的办公室,语气带着无奈和气愤:“何镇长,青龙涧那边施工又停了!黄老四带着十几号村民,把挖掘机给拦住了!”
何尘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眉头紧锁:“黄老四?他又怎么了?之前的补偿协议不是签得好好的吗?”
“他是签了!可他现在不认账了!”曾权解释道。
“他说当初只算了青苗和土地的钱,没算他们投工投劳的钱!非要项目方额外再补偿一笔‘劳务损失费’,还要求把青龙涧景区的保洁、保安这些活儿,全都包给他们那几家人,不然就不让施工!”
何尘的脸色沉了下来。这种临时加价、捆绑利益的行为,是基层工作中最令人头疼的“钉子”之一。
他立刻起身:“走,去村里看看!”
车上,曾权进一步汇报。
除了黄老四,还有几户之前比较配合的村民,看到项目动真格的了,也开始心思活络,有的想在自家门口摆摊,有的想把不符合规划的旧房子也改成民宿,各种五花八门的要求都提了出来。
“这是看项目红火了,都想来分一杯羹,而且是想按他们自己的规矩分。”何尘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山景,语气凝重,“处理不好,前期所有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
赶到青龙涧施工点时,场面正僵持着。黄老四和十几个村民或坐或站,堵在挖掘机前面,云麓文旅的李工和施工队员在一旁干着急,双方争论不休。
“当初白纸黑字签的,现在又反悔,哪有这个道理!”李工据理力争。
“那是你们骗我们签的!我们不懂!”黄老四梗着脖子,声音更大,“现在要动我们的地,就得按我们的规矩来!要么加钱,要么把活儿给我们,不然谁也别想干!”
何尘的到来,让嘈杂的场面暂时安静了一下。
村民们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有期待,有审视,也有几分心虚。
何尘没有立刻发火,他先走到李工面前,低声安抚了两句,表示政府会处理。
然后他转向黄老四等人,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老四叔,各位乡亲,有什么事,我们到村委会坐下来慢慢说,堵着机器解决不了问题,耽误的是我们黑山村自己的发展。”
在村委会,何尘没有坐在主席台上,而是和村民一样,拉了张条凳坐下。
他让黄老四和其他几个带头的村民,把他们的诉求一条条说清楚。
听完之后,何尘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掰着手指头,给大家算起了账:
“老四叔,你说要劳务费。
好,我们算算。
项目建成后,需要多少保洁?多少保安?
多少导游?餐厅需要多少服务员?
这些岗位,是不是优先从我们黑山村招?这些是不是长期的、稳定的收入?”
“你们现在拦着一天,项目就晚一天建成,这些工作岗位就晚一天有!你们算算是现在硬要一笔小钱划算,还是早点让项目运行起来,年年有工资拿划算?”
“还有摆摊、开民宿,”何尘目光扫过其他几人。
“镇里正在统一规划经营区域,制定服务标准。
为什么?
就是为了避免大家一窝蜂乱搞,最后恶性竞争,谁都赚不到钱!
我们要的是‘诚信黑山’的金字招牌,不是砸自己牌子的短期行为!”
他讲的是最朴素的道理,算的是最实在的长远账。
一些村民听着,开始低头沉思。
但黄老四依然嘴硬:“你说得好听!谁知道以后怎么样?我们就看眼前!”
“眼前?”何尘看着他,语气加重,“眼前你们堵着路,投资方寒了心,万一撤资了,眼前还有什么?又回到以前种地砍柴的日子,你们就满意了?”
这话戳中了一些人的痛处。老支书也在一旁帮腔:“何镇长说得在理!咱们不能干杀鸡取卵的蠢事!要相信政府,相信何镇长!”
何尘趁热打铁:“关于大家提出的具体诉求,只要是合理的,镇里一定会研究。但必须在法律和合同框架内解决!曾镇长,”他转向曾权。
“你留下来,和村两委一起,把大家反映的问题梳理清楚,能当场解答的当场解答,需要研究的,带回去上报镇党委。
但是,施工必须立刻恢复,这是底线,没得商量!”
他的态度坚决而明确。最终,在村干部和大部分村民的劝说下,黄老四等人勉强同意先让开工,但要求镇政府必须尽快给他们一个答复。
回到镇上,何尘立刻向宋静宜汇报了情况。
宋静宜听完,冷哼一声:“这个黄老四,就是个滚刀肉!不过,他这次跳出来,未必全是他自己的主意。我收到风声,‘王老五’那边的人,最近在村里活动,跟黄老四接触过。”
何尘眼神一凛:“看来他们是正面卡脖子不行,就想从内部搅浑水。”
“没错。”宋静宜点头。
“所以,村民的工作必须做细做实。
我建议,明天我们分头行动,你负责召开村民代表会议,把政策和长远规划再讲透。
我去找黄老四和那几个带头的人单独谈,摸摸他们的真实底细,也看看‘王老五’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好!”何尘赞同。宋静宜亲自出面,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处理完这些,已是华灯初上。
何尘站在办公室窗前,感到一阵疲惫,但更多的是责任重大。
发展之路,不仅要披荆斩棘,还要时刻提防来自内部和外部的明枪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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