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感觉到她的手指动了一下。这不是错觉。那一下很轻，但有节奏，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他马上停下火焰，把手贴在她背上，顺着脊椎探进去一点力量。她的身体里还有波动，很微弱，但确实存在。冰凰的力量没有断，只是藏得太深了。
他把她轻轻放在平台中间。骨龙的影子从地面升起，围成一个圈。龙脉还在震动，频率没散，刚好能撑住一会儿的空间稳定。他把权杖插进节点，蓝光亮起，变得平稳。可镜面开始晃动，中间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
雨晴的右眼还在工作，机械瞳孔慢慢转动，好像在计算什么。她没睁眼，左手却抬了起来，手指发抖，指着权杖。莫凡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他握住权杖底部，按她指的方向，一点点把权杖拔出来。蓝光一颤，九道光脉跟着抽动，像被惊到的神经。就在权杖离开地面的一刻，镜面中的人影突然清楚了——白袍金边，脸很慈祥，是圣城大主教洛迦的投影。
“你们不该来这里。”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平静得像在讲课。
雨晴的手一下子抓紧。莫凡马上把权杖递给她。她用尽力气坐起来，举起权杖，对准投影的心口刺了下去。
没有声音。权杖穿过镜面，像扎进水面。涟漪炸开，裂缝从刺入点向外爬，洛迦的脸扭曲了一瞬，接着发出一声不像人的笑。
“锚点松了，古神要醒了。”声音变了，低沉得像地底传来的震动，“你们守的封印，其实是囚笼的锁。它要挣脱了。”
话刚说完，雨晴就感到一股信息冲进脑子里。不是文字，也不是数据，是一堆听不懂的声音，无数个声音混在一起，在她头里响。她咬紧牙，额头冒汗，机械瞳孔快速收缩，想挡住这股冲击。
莫凡发现空间开始不稳。他退到平台边上，双手快速结印，借着龙脉的震动，开启高阶空间观察。血从嘴里流出，滴在掌心，星图在他意识里展开。
他看到外面的世界一闪而过。
南极的冰层裂开，一道巨大的爪痕划过极地，冰块飞上天。冰下的黑影慢慢抬头，眼睛睁开，透出红光，像地底的火。城市上空，空气出现细纹，有的地方冒出黑雾，光线都歪了。
他赶紧切断连接，喘着气回神。镜面还在抖，洛迦的影子没了，但裂缝还在。那低语声继续传来，越来越急。
雨晴的皮肤变得近乎透明，血管泛着蓝光，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侵蚀。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正一点点变成晶体。她知道时间不多了。
她突然抬起左手，用权杖尖划破手掌。血流出来，顺着权杖流入镜面的裂缝。就在这一瞬间，冰凰的核心响了最后一声。不是外面传来的，是从她灵魂深处爆发的。
左翼的数据流脱离她的身体，像一条活蛇在镜面上爬。它不再是死的数据，有了意识，沿着裂缝画出图案——一座金字塔，周围有星星的轨迹，最后变成一组坐标。
埃及神庙。
坐标成型时，镜面“啪”地一声碎了，化成灰飘散。只剩那道微光浮在空中，缓缓旋转，像是被某种规则固定住。
雨晴身子一晃，权杖掉在地上，发出闷响。她往后倒，呼吸几乎停了。莫凡冲过去扶住她，发现她的左眼也开始变化，里面有齿轮在慢慢形成。
他立刻把手贴在她背上，输入火焰想稳住她的力量。可她的体温一直在降，皮肤摸起来越来越像冰。
“你能听见我吗？”他小声问。
她睫毛抖了一下，没睁眼，手指却轻轻勾住他的手腕。动作很轻，但她在确认他在。
莫凡抱紧她，往怀里带了带。他知道她还想说话，但说不出来。她的意识正在被数据拉走，每一次呼吸都在变轻。
平台开始摇晃，蓝光忽明忽暗。刚才释放坐标好像引发了连锁反应，空间越来越乱。他必须做决定：是现在带她走，还是等她完成最后一步？
她突然抬起右手，手指发抖，指向那道微光。动作慢，但很坚决。
莫凡懂了。她不是想活，是在安排下一步。
他咬牙，松开她，把剩下的骨龙影子全放出来，围着微光转一圈。然后他用血在空中画了一个封印符，把坐标暂时锁住。
雨晴嘴唇动了动，声音几乎听不见：“别……关……门。”
他愣了一下，马上明白。她不是让他封死这条路，而是留个入口。下一战需要有人接上，这个坐标是唯一的钥匙。
他点头：“我不关门。”
她的手指终于松开，慢慢垂下。机械瞳孔不动了，右眼变黑。左眼的齿轮却还在转，像是等着什么时候再启动。
莫凡把她背起来，重新输入火焰，顺着经脉送进去。她轻得像一片雪，皮肤透明得能看到里面的光。他知道她还没死，只是沉下去了，像掉进深海。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道微光。它静静漂着，但能感觉到它在跳，像一颗埋下的种子。
他启动空间跳跃，脚下的平台开始碎裂。最后一刻，他看见雨晴的左手又抬起来，手指对着微光的方向，像是在确认它还在。
跳跃启动，她的手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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