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儿的气息在叶凡本命玄黄气的护持下,终于稳定下来,但脉象依旧微弱如丝,经脉中残留的阴寒死气如同跗骨之蛆,难以根除。叶凡将她轻轻放平,盖上薄被,自己却再也支撑不住,踉跄后退,背靠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
强行中断药浴,玄黄气逆行冲撞,使得他原本有望修复大半的经脉再次变得千疮百孔,甚至比之前更糟。丹田内,那缕本命玄黄气也因救治小灵儿而消耗过度,变得黯淡微弱。
此刻的他,虚弱得连一个普通壮汉都可能不如。
“老板!”阿虎撞开门冲了进来,他肩头的伤口草草包扎,渗出的血迹已呈暗黑色,整条左臂麻木下垂,显然中毒不轻。他脸上溅满血点,眼神却依旧凶悍如狼,看到叶凡瘫坐在地、面如金纸的模样,虎目瞬间赤红,“您怎么样?!”
“死不了…”叶凡声音嘶哑,指了指软垫上的小灵儿,“守好她…和我。”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朱雀带着两名医疗兵和一名龙组的技术专家快步进入。看到室内狼藉和两人的惨状,朱雀脸色煞白。
“叶先生!外围三名入侵者已全部击毙,但…他们身上除了常规武器,还发现了这个!”技术专家递过一个密封的透明证物袋,里面是几块碎裂的、类似骨片的黑色物体,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即便碎裂,也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经过初步能量扫描,这像是一种…一次性使用的定向能量扰乱器碎片。它们的目标似乎不是直接杀伤,而是…干扰特定范围内的能量场,尤其是…生命磁场和…内家真气运转!”
叶凡瞳孔骤然收缩!难怪刚才疗伤时感觉外界能量异常波动,玄黄气运转滞涩加剧!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是强攻杀人,而是要彻底废掉他恢复的可能!让他永远处于重伤虚弱状态,成为待宰的羔羊!
“好狠毒的手段…”叶凡咳出一口淤血,眼神却冰冷如刀,“‘幽影’第六席…果然名不虚传。”
“叶先生,您的伤势…”朱雀看着叶凡惨白的脸和地上那滩血迹,心急如焚,“必须立刻接受最高级别的医疗监护!”
“没用的…”叶凡摇头,现代医学对他这种涉及本源和经脉的伤势,效果有限。“阿虎中的毒,还有灵儿体内的阴寒死气,才是当务之急。”
他强提一口气,对阿虎道:“过来。”
阿虎依言单膝跪在叶凡面前。叶凡伸出颤抖的手指,搭在他中毒的肩头,微弱却精纯的玄黄气缓缓探入。
“毒已入血,侵蚀经脉…是混合型的神经毒素和血毒…”叶凡眉头紧锁,感受着毒素的诡异特性,“常规解毒剂效果不大…需要以金针渡穴,逼出毒血,再辅以…至阳之药化解残毒。”
他看向朱雀:“立刻准备最烈的白酒,越烈越好!再找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火上烧红备用!”
朱雀不敢怠慢,立刻命人去办。
叶凡又看向技术专家:“分析那些符文骨片,尽可能还原其能量扰动模式…或许,能找到反制的方法…”
“是!”技术专家领命,小心翼翼收起证物袋退下。
很快,烈酒和烧红的小刀送来。叶凡示意阿虎忍住。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不知何时已捻起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手腕颤抖却精准地刺入阿虎肩颈周围几处大穴!针尾轻颤,发出微不可闻的嗡鸣。
阿虎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灼热气流顺着银针导入,与体内冰寒的毒素剧烈冲突,痛得他额头青筋暴起,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叶凡指尖运力,引导着那缕微弱的玄黄气,如同引导着涓涓细流,艰难地冲刷着被毒素堵塞的经脉。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他额头上冷汗涔涔,身体摇摇欲坠。
片刻后,他猛地拔出银针,低喝:“酒!”
朱雀立刻将一整瓶高度白酒递上。叶凡接过,毫不犹豫地含了一大口,然后“噗”地一声,全力喷在阿虎肩头黑紫色的伤口上!
嗤——!
仿佛冷水滴入热油,伤口处冒起一股淡淡的黑烟,散发出腥臭之气!
几乎同时,叶凡拿起烧红的小刀,快如闪电般在伤口周围划开几个十字小口!
黑紫色的毒血立刻汩汩涌出!滴落在地,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腐蚀着地面!
“按住他!”叶凡对朱雀道。
朱雀和另一名医疗兵连忙上前死死按住阿虎。叶凡不顾虚弱,双手拇指用力按压阿虎肩背几处肌肉节点,以内劲逼毒!
哇!
阿虎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脸色瞬间由青黑转为惨白,但眼中麻木之色却消退了不少。
“毒血已排出大半…剩下的,需要用药力慢慢化解…”叶凡喘着粗气,几乎虚脱,“把我药柜第三排,那个红色玉瓶拿来…”
朱雀迅速取来玉瓶。叶凡倒出三颗赤红色、散发着辛辣气息的药丸,让阿虎服下。
“运功化开药力…能压制残毒十二个时辰…”
处理完阿虎的伤,叶凡已是强弩之末,连坐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但他目光转向昏迷的小灵儿,挣扎着想要爬过去。
“叶先生!您不能再动了!”朱雀带着哭腔劝阻。
“灵儿…等不了…”叶凡咬着牙,指甲抠进地面,试图挪动身体。小灵儿体质远不如阿虎,阴寒死气多滞留一刻,对根基的损害就加重一分!
就在他几乎要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时,目光无意中扫过那个尚未完全冷却的阴沉木浴桶,以及桶底残留的、混合了他鲜血和药力的暗红色液体。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几乎停滞的脑海!
药浴…虽然被打断,但药力并未完全消散,尤其是融合了他蕴含生机的血液和部分玄黄气…而小灵儿中的是阴寒死气,至阳的药力或许…
但这桶残液药性狂暴,且混杂了毒素和死气,对于虚弱的小灵儿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毒药!除非…
叶凡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看向朱雀,用尽最后力气道:“把…把浴桶里的残液…小心舀出一碗…快!”
朱雀虽不明所以,但看到叶凡眼中不容置疑的神色,立刻照办。
叶凡又看向阿虎:“阿虎…撑得住吗?帮我…护法…接下来,不能有任何打扰…”
阿虎服下药丸,脸色稍缓,闻言重重捶了一下胸膛,尽管牵动伤口让他龇牙咧嘴,却斩钉截铁道:“老板放心!除非我死,否则谁也进不来!”
叶凡点了点头,疲惫地闭上眼,全力凝聚最后的精神力。他在赌,赌自己传承记忆中一门近乎失传的、凶险无比的秘术——【玄黄化生】,能够炼化这狂暴的残液,剥离死气毒素,萃取出那一线生机,为小灵儿续命!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代价,可能是他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彻底崩溃。
但,他别无选择。
静室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叶凡盘膝坐好,双手艰难结印,微弱得几乎熄灭的玄黄气,再次被他强行催动,如同风中残烛,飘向那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红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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