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医学协会那封烫金的邀请函,静静地躺在回春堂院中的石桌上。叶凡的目光从古籍上移开,落在上面,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他确实无意参加这种所谓的“盛会”。一群所谓的专家权威聚在一起,高谈阔论,互相吹捧,真正的疑难杂症却束之高阁,或是成为某些人打压异己的工具。有这时间,不如多看几页医书,或是研究一下林薇“花颜瘴”毒素的残留样本。
“叮铃铃——”
石桌上的老式电话机突然响起,打破了小院的宁静。阿虎走过去,接起电话:“回春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中带着恭敬的声音:“是阿虎兄弟吧?我是周四海啊!麻烦找一下叶先生。”
阿虎看向叶凡,叶凡微微颔首。
“周先生,请稍等。”阿虎将话筒递给叶凡。
“叶先生!没打扰您清静吧?”周四海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一贯的热情。
“周先生客气了,有事请讲。”叶凡语气平淡。
“是这样,叶先生,”周四海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郑重,“江城医学协会那个研讨会,邀请函您收到了吧?我这边也收到了风声,他们特意给您发了邀请。”
“嗯,刚收到。”叶凡应道。
“叶先生,我知道您可能对这种场合不太感兴趣,”周四海语速加快,“但这次,我建议您还是去一趟!”
“哦?”叶凡眉梢微挑。
“首先,这个研讨会确实汇聚了江城乃至全省顶尖的医者,包括几位省城过来的国手级人物,比如陈守仁陈老!”周四海解释道,“陈老德高望重,医术精湛,心胸也开阔,是个真正做学问的人。您去交流一下,拓展视野,总归没坏处。”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其次,叶先生,树大招风啊!您最近接连治好李胖子、史密斯小姐,还有林薇那丫头,名声在外,但也挡了不少人的路!尤其是一些所谓的‘权威’,比如那个李德海!这次研讨会,您若不去,他们指不定背后怎么编排您,说您目中无人,不敢见真章!您去了,正好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本事!震慑一下那些宵小之辈!”
叶凡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周四海见叶凡没有立刻拒绝,赶紧抛出最重要的砝码:“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叶先生,我打听到,这次研讨会那个所谓的‘特殊病例’,情况非常诡异!病人自称如坠冰窟,彻骨寒冷,但体温正常,还伴有周期性狂躁失忆!各大医院查了个遍,束手无策!更关键的是…”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托关系看了初步的症状描述和一些模糊的检测报告,感觉…感觉和我之前中的那个‘蚀骨瘴’毒,在某些特征上,有几分相似之处!虽然不完全一样,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寒感,那种现代仪器查不出异常的诡异…太像了!”
叶凡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
蚀骨瘴?相似的症状?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周四海当初中毒时的痛苦模样,以及那份残留毒素的分析报告。如果真如周四海所说,这个病例与那种奇毒有关联,那背后牵扯的东西,恐怕就不简单了。
“叶先生,”周四海的声音带着恳切,“我知道您淡泊名利,但这事…或许能挖出更多关于那种奇毒的线索!而且,万一真是类似的东西,也只有您有办法解决!那病人…太可怜了!”
叶凡沉默了片刻。窗外,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
“时间,地点。”他淡淡开口。
电话那头的周四海明显松了口气,语气也轻快起来:“本周六上午九点,江城国际会议中心主会场!太好了叶先生!您放心,我这边也会安排,确保您参会顺利!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嗯。”叶凡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将话筒放回座机,目光再次落在那张烫金的邀请函上。陈守仁的手写备注字迹清晰。
“特殊病例…或需妙手回春…”
叶凡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与此同时,江城某家顶级私人会所,一间隐秘奢华的包厢内。
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昂贵的雪茄烟雾缭绕。李德海靠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脸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狠狠吸了一口雪茄,又烦躁地摁灭在烟灰缸里。
“赵公子,消息确认了!叶凡那小子,答应了!”李德海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周四海那个老狐狸,肯定在背后推波助澜!”
坐在他对面的赵天宇,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中荡漾。他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快意。
“答应了?好!太好了!”赵天宇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沙哑,“我就怕他不来!只要他敢踏进会场,我就让他彻底身败名裂!永远翻不了身!”
李德海身体前倾,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赵公子,这次机会千载难逢!我已经安排好了,研讨会那个所谓的‘特殊病例’,就是个怪物!症状诡异,连陈守仁那老家伙都摸不着头脑!我已经运作好,到时候会点名让叶凡去接触、去诊断!只要他敢碰那个病人,嘿嘿…”
他发出一声阴险的冷笑:“那病人发起狂来,六亲不认,力大无穷!而且,他身上…嘿嘿,我让人在他接触的东西上,加了点‘料’!只要叶凡沾上一点,保管他当场出丑!轻则颜面尽失,重则…嘿嘿,被那怪物伤到,落下残疾也说不定!”
赵天宇眼中精光爆射:“好!李主任,这事办得漂亮!会场内,就交给你了!”
他放下酒杯,身体也微微前倾,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会场外,你放心!我赵天宇在江城经营这么多年,道上的人脉不是白给的!我已经安排好了,‘黑蛇’的人会在会场附近候着!只要叶凡那小子敢出来,不管他是灰溜溜地滚蛋,还是侥幸没被那怪物弄死,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狠戾:“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赵天宇,得罪我们赵家,是什么下场!明天的江城医学研讨会,就是他叶凡的末日!”
“哈哈哈!好!赵公子,我们里应外合,定叫那小子插翅难飞!”李德海也得意地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叶凡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不堪、甚至血溅当场的场景。
觥筹交错间,阴谋的毒汁在暗夜中无声蔓延。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苏家别墅内,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晴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依旧美丽却难掩憔悴的脸庞,眼神空洞。自从母亲病危,父亲中风瘫痪,苏家彻底败落,她就感觉自己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曾经引以为傲的苏家大小姐身份,如今成了最沉重的枷锁和最大的讽刺。
手机屏幕亮起,是赵天宇发来的信息,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恶意:
“宝贝,告诉你个好消息!明天江城医学研讨会,你那个‘前夫’叶凡,也要去!哈哈,他以为他是谁?真当自己是神医了?明天,我就让他在所有专家教授面前,在所有媒体镜头前,彻底现出原形!让他身败名裂!你等着看好戏吧!明天过后,他就是江城最大的笑话!看他还怎么装!”
苏晴的手指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叶凡…要去参加江城医学研讨会?
那个汇聚了全省顶尖医学权威的最高规格会议?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震惊?他竟然能收到那种级别的邀请?
茫然?他去那里做什么?他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的担忧?
不!苏晴猛地摇头,试图将那个荒谬的念头甩出去。她应该恨他!恨他的冷漠,恨他在母亲病危时的拒绝!恨他如今的风光无限,映衬着自己的落魄不堪!
可是…为什么看到赵天宇信息里那充满恶意的“身败名裂”、“末日”等字眼时,她的心会不受控制地抽紧?
她想起叶凡在民政局门口那平静得可怕的眼神,想起他街头救人的神乎其技,想起林薇那脱胎换骨般的容颜…那些画面,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中盘旋。
“看他能装到几时!明天就是他的末日!”
赵天宇的话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她耳边嘶嘶作响。
苏晴猛地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一股莫名的烦躁和恐慌攫住了她。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是害怕叶凡真的出事?还是害怕他…再次证明自己的强大?
她不敢深想。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笼罩了江城。
回春堂的小院内,灯火通明。
叶凡坐在灯下,面前摊开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针囊。里面整齐地排列着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银针,在灯光下闪烁着内敛而温润的光芒。
他修长的手指,如同抚过最珍贵的艺术品,一根根地检查、擦拭着这些陪伴他多年的伙伴。动作轻柔而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仪式感。每一根针尖的锋利度,针身的笔直度,都在他指尖的感知下无所遁形。
阿虎则蹲在院角那辆黑色的越野车旁,动作沉稳而利落。他打开发动机盖,仔细检查着油液、线路;检查轮胎气压和磨损;擦拭着车身每一寸可能影响视线的灰尘。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这辆车,将是明天通往会场的座驾,也是可能遭遇意外的第一道防线。他必须确保它处于最佳状态。
两人都没有说话。小院中,只有叶凡擦拭银针时细微的沙沙声,以及阿虎检查车辆时偶尔发出的金属轻响。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沉夜色。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却无法穿透这院中的宁静与肃杀。
山雨欲来风满楼。
叶凡拿起一根最长的金针,对着灯光看了看。针尖一点寒芒,仿佛能刺破这无边的黑暗。
他轻轻将金针放回针囊,合上盖子。
“阿虎,”叶凡的声音平静无波,“明天,早半小时出发。”
“是,老板。”阿虎头也不抬,沉声应道,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依旧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最后一个轮胎的气压。
夜色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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