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军的刀枪明晃晃地对着他们，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弓。
凌曜举起双手，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别激动，自己人！”
城防军队长厉声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驾驶这...这东西撞击卡兰城？！”
【驾驶？你丫哪只眼睛看见小爷我驾驶了？】
【我们明明是乘客！倒霉乘客！】
凌曜正要开口狡辩，一个清亮又带着威严的声音从军队后方传来：
“都把武器放下！”
军队像潮水般分开，大小姐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在一队精锐亲卫的簇拥下缓缓行来。她穿着一身利落的银白戎装，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眉眼间褪去了不少往日的跳脱，多了几分沉稳和威仪。
她目光扫过凌曜四人，在凌曜那张沾满煤灰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面无表情地看向城防军队长：
“李队长，退下。他们是城主府的客人。”
李队长有些犹豫：“可是大小姐，这坠落的城池...”
“此事城主府自会处理。”大小姐语气不容置疑，“带人封锁现场，疏散围观民众，救治可能的伤员。”
“是！”李队长不敢再多言，立刻带人执行命令。
大小姐这才翻身下马，走到凌曜面前。她比离开时清瘦了些，下巴微微抬起，维持着城主千金的架势。
“凌大师，”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别来无恙。”
凌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哟，大小姐，好久不见，排场见长啊！”
【装！继续装！】
【眉毛画得比上次精细，看来没少练习。】
大小姐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目光转向他身后：“墨先生，云公子，苏姑娘。”
墨微微颔首。云枫别扭地转过头。苏婉则小声回了句：“大小姐...”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小姐转身，“几位请随我回府。”
回城的路上，气氛诡异。
大小姐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背挺得笔直。凌曜四人跟在后面，接受着道路两旁民众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
“看！就是他们！”
“那个穿破袍子的就是凌曜？”
“他居然没死？还弄了个城池砸下来？”
“灾星啊...”
凌曜掏掏耳朵，满不在乎。他甚至有心情对路边一个吓哭的小孩做了个鬼脸。
【说谁灾星呢？小爷我这是王者归来！懂不懂审美？】
城主府依旧气派，但气氛明显比以前凝重许多。侍卫的数量增加了，眼神也更加警惕。
大小姐直接将他们带到了自己的书房，屏退了所有侍从。
当书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一直紧绷的脊背似乎微微松了些，但依旧没有转身。
凌曜大大咧咧地往柔软的沙发上一瘫：“哎呦喂，可算能歇口气了！大小姐，有吃的没？快饿死了！”
大小姐缓缓转过身。
凌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双总是神采飞扬、带着点小得意的杏眼里，此刻蒙着一层清晰的水光，眼圈微微泛红。她死死咬着下唇，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凌曜...”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你...你还知道回来？”
凌曜坐直了身体，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摸了摸鼻子：“那什么...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耽搁？”大小姐的声音拔高了一点，带着压抑的怒气，“你知不知道卡兰城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知不知道南宫家...”
她的话戛然而止，猛地转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
凌曜挠了挠头，有点手足无措。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哭，尤其是这种平时嚣张跋扈的女人突然掉眼泪。
“喂...别哭啊...”他干巴巴地安慰，“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你看，全须全尾的，还给你带了个...呃...大型城市模型当礼物？”
站在一旁的墨默默移开视线。云枫嘴角抽搐。苏婉则担忧地看着大小姐。
大小姐猛地用手背擦了下眼睛，再转回身时，除了眼圈还有点红外，已经恢复了那副高傲的样子。
“谁哭了！”她恶狠狠地瞪了凌曜一眼，“我是被灰尘迷了眼睛！”
“是是是，灰尘，绝对是灰尘。”凌曜从善如流。
“你们...”大小姐的目光扫过四人，最终落在凌曜洗得发白的袍子和略显苍白的脸上，语气不自觉软了一点，“...没事吧？”
“没事！”凌曜立刻又活泛起来，拍了拍胸脯，“好着呢！吃嘛嘛香！”
他像是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那个有点变形的规则稳定器胸针，献宝似的递过去：“喏，给你带的特产！独家定制，闪亮版规则稳定器，外面买不到！”
大小姐看着那个blingbling、明显是凌曜审美的东西，表情一言难尽。她没有接，只是哼了一声：“丑死了。”
但凌曜眼尖地发现，她的目光在那胸针上多停留了几秒。
“行了，”大小姐深吸一口气，重新摆出谈正事的表情，“说点要紧的。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敲响。
“大小姐，”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南宫家派人送来拜帖，询问...流星坠地之事。”
大小姐眼神一冷，瞬间恢复了城主千金的威仪：“告诉他们，城主府会查明情况，让他们管好自己的事。”
“是。”
侍女离开后，书房内再次陷入沉默。
重逢的短暂情绪波动被现实的压力迅速冲散。
凌曜收起胸针，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他看向大小姐，眼神认真起来：
“好了，叙旧完毕。”
“现在，跟我们说说。”
“我们不在的时候，到底有哪些王八蛋...”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寒意的笑容：
“在咱们的地盘上撒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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