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深夜。
万籁俱寂,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和偶尔的虫鸣。
夜歌盘膝坐在竹屋内的草席上,摒弃杂念,再次尝试冲击那无形的枷锁。
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她能感觉到力量如同被冻结的河流,在坚冰下艰难地涌动,却始终无法破开。
突然!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刺鼻的血腥味,如同毒蛇的信子,钻入了她的鼻腔!
夜歌猛地睁开眼!眼中瞬间闪过锐利如刀锋般的寒芒!
不是错觉!
那血腥味……正从山下飘来!而且……越来越浓烈!
她豁然起身,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掠到窗边,推开一道缝隙,向外望去。
山下,青溪村的方向!
不再是宁静的黑暗!
熊熊的火光冲天而起!如同狰狞的巨兽,贪婪地舔舐着夜空!将半边天都映成了诡异的橘红色!伴随着火光传来的,是隐隐约约、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哭喊声、尖叫声、还有……狂野而残忍的狞笑声!
“不好!”夜歌心中一沉。
几乎同时,隔壁沈砚的房门也被猛地拉开。沈砚只披着一件外衫,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惊怒和难以置信!他也看到了山下的火光,闻到了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山……山贼?!”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随即被强烈的愤怒取代,“这帮畜生!他们怎么敢!!”他转身就要冲进屋子,似乎想去拿什么武器。
“站住!”夜歌厉声喝道,身影一闪,已挡在沈砚面前,速度快得让沈砚瞳孔一缩。
“你干什么?!”沈砚急道,“村里出事了!我得去帮忙!”
“你去送死吗?”夜歌冷冷地看着他,月光下,她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带着一种沈砚从未见过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压迫感,“听声音,人数不少,而且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你一个书生,去能做什么?”
“我……”沈砚语塞,但眼中怒火更盛,“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屠戮乡亲?!我沈砚虽是一介布衣,却也读圣贤书,岂能坐视……”
“闭嘴!”夜歌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藏好!锁好门!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准出来!更不准点灯!”她没时间解释。
“你……”沈砚还想说什么。
夜歌却不再给他机会。她闪电般出手,在沈砚颈侧某个穴位轻轻一拂!动作快如鬼魅!
沈砚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身体瞬间软倒。
夜歌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将他拖回屋内,安置在床榻上,迅速关上房门。
“对不住了,沈公子。等我回来。”她低语一句,眼中再无半点犹豫,转身冲出竹屋,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朝着山下火光冲天的青溪村疾驰而去!
血腥味和焦糊味混合成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
当夜歌冲进村口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目眦欲裂!
宁静祥和的小山村,此刻已化为一片人间炼狱!
好几处茅草屋正在熊熊燃烧,烈焰冲天,发出噼啪的爆响。火光映照下,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景象!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死不瞑目。
一个年轻的妇人衣衫不整地蜷缩在墙角,抱着一个襁褓,身体还在微微抽搐,身下是大片刺目的猩红。
几个壮年村民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路上,手中还握着锄头或柴刀,显然进行过微弱的抵抗。
孩童的哭喊声、妇女绝望的哀嚎、山贼们粗野的狂笑和吆喝声……交织成一首撕心裂肺的死亡交响曲!
十几个穿着杂乱兽皮、粗布麻衣,手持大刀、长矛、甚至简陋弓箭的山贼,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正在村中肆意横行!
他们踹开一户户房门,搜刮着任何值钱的东西,拖拽着哭喊的妇女,对稍有反抗或碍事的村民毫不犹豫地挥下屠刀!
怒火!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在夜歌胸腔中轰然爆发!
冰冷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哟嗬!哥几个快看!这儿还有个水灵的小娘子!”一个眼尖的山贼发现了独自站在村口火光下的夜歌。
火光映照着她清丽绝伦却冰冷如霜的面容,还有那身素雅的襦裙,在遍地狼藉中显得格格不入,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几个正在翻箱倒柜的山贼闻声看来,顿时眼睛都直了,脸上露出淫邪而贪婪的笑容。
“啧啧啧!真他娘的标致!比刚才那几个村姑强太多了!”
“哈哈!老天爷开眼!今晚兄弟们有福了!”
“小美人儿,一个人在这儿干嘛?等哥哥们吗?”
污言秽语如同毒液般泼来。
几个山贼丢下手中的财物,提着还在滴血的刀,一脸狞笑地围了上来,将夜歌堵在中间。
夜歌面无表情,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倒在血泊中的无辜村民,扫过那些被火焰吞噬的家园,最终定格在那些山贼沾满鲜血的双手和脸上。
怒火在她眼底凝结成实质的寒冰。
“一起上吧。”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带着一种冻彻骨髓的寒意,“我赶时间。”
山贼们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猖狂的大笑。
“哈哈哈!这小娘皮还挺辣!”
“够劲儿!老子喜欢!”
“兄弟们!拿下她!今晚好好乐呵乐呵!”
话音未落,离夜歌最近的一个满脸横肉、敞着胸毛的壮汉,迫不及待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狞笑着抓向夜歌的肩膀!
他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温香软玉的触感!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夜歌衣襟的刹那!
夜歌动了!
动作快如鬼魅!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紧接着是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那壮汉伸出的手臂,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
森白的骨茬刺破了皮肤,暴露在火光下,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他甚至没看清夜歌是怎么出手的!
夜歌的身影如同穿花蝴蝶,又似索命幽魂,在几个山贼之间鬼魅般穿梭!
没有动用被压制的强大力量,仅凭被千锤百炼过的战斗本能和远超常人的速度、力量!
“砰!”一个山贼被一记看似轻飘飘的掌刀劈在颈侧,哼都没哼一声,如同烂泥般软倒。
“噗!”另一个山贼被踹中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塌了半堵土墙,口喷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啊!”第三个山贼的刀被夜歌两根手指轻易夹住,轻轻一扭,精钢打造的刀身如同麻花般扭曲变形!
随即夜歌手腕一抖,扭曲的刀身如同毒蛇般倒卷回去,瞬间割开了他的喉咙!
兔起鹘落,电光火石之间!
围上来的五六个山贼,如同被收割的麦子,瞬间倒下一片!
只剩下凄厉的惨叫和濒死的呻吟在火光中回荡!
剩下的山贼们脸上的淫笑和狂妄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
他们如同见了鬼一般,惊恐地看着那个站在尸体中间、裙裾微扬、面色冰冷得如同月下修罗的绝美少女!
“妖……妖怪啊!”
“快跑!去找老大!”
剩下的山贼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朝着村子中心、火光最盛的地方逃去!
夜歌没有追击,她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刃,追随着那几个逃跑山贼的方向。
她一步步踏过血泊,朝着村中心走去。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那些山贼的心脏上,让他们逃得更快。
很快,她来到了一处相对宽敞的打谷场。
场中央,一个身材异常魁梧、满脸虬髯、穿着半身铁甲、手持一柄沉重鬼头刀的巨汉,正一脚踹开一扇木门,骂骂咧咧地从一间还算完好的瓦房里走出来。
他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显然是刚搜刮完。
“妈的!一群废物!连个小娘们都收拾不了?还要老子亲……”虬髯巨汉(显然就是山贼头子)不满地咆哮着。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夜歌,以及她身后那几个面无人色、如同丧家之犬的手下。
他的目光落在夜歌脸上,眼中瞬间爆发出比火焰更炽烈的贪婪和占有欲!
如此绝色!如此气质!简直是他生平仅见!
“哈哈哈!好!好一个天仙般的美人儿!”山贼头子狂笑起来,将手中的包袱随手一扔,贪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夜歌。
“老子今天真是走了大运!小的们!给老子看好了!等老子享用完这个极品,再……”
他的狂笑戛然而止!
因为他顺着夜歌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目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刚刚走出来的那间屋子。
屋门被他踹开,没有完全关上。
透过门缝,借着打谷场上熊熊燃烧的火把光芒,可以清晰地看到——
屋内简陋的土炕上,躺着一具年轻女性的赤裸尸体!
身上布满青紫的淤痕和抓痕,双目圆睁,空洞地望着屋顶,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和绝望!
凌乱的衣物被随意丢弃在地上……
刹那间!
夜歌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焚尽理智的暴怒,如同火山熔岩般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狂暴而危险!空气中仿佛有细小的电弧在跳跃!
那压制她力量的枷锁,在这滔天的怒火下,似乎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山贼头子也感觉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杀意,但他仗着自己一身蛮力和铁甲,依旧狞笑道:“怎么?小美人儿心疼了?放心,老子马上就让你也尝尝那销魂滋……呃!”
他的话,永远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夜歌动了!
这一次,不再是鬼魅般的速度!
而是如同瞬移!
前一秒还在十步开外,下一秒,她那纤细白皙、沾着点点血迹的手掌,已经如同铁钳般,死死扼住了山贼头子那覆盖着粗糙胡茬的咽喉!
山贼头子脸上的狞笑瞬间化为极致的惊恐!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那只看似柔弱的手掌下,如同婴儿般无力!
他感觉自己的脖子随时会被捏碎!他想挣扎,想挥刀,却发现全身的力气都在飞速流逝!
夜歌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
冰冷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眸,死死盯着他那双因恐惧而暴凸的眼睛。
“人渣。”她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杀意,“你,该死。”
“嗬……嗬……”山贼头子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眼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哀求。
“想享用我?”夜歌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如同死神的微笑,“下辈子吧……另外,记得做个好人。”
就在她五指即将发力,捏碎这畜生喉骨的瞬间——
“吼——!!!”
一声如同洪荒巨兽般的咆哮,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威压,陡然从村子另一头的山林中炸响!
伴随着咆哮,一股狂暴、凶戾、充满了毁灭气息的腥风,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哭喊和火焰的噼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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