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过黑石关的城楼,城砖上凝结的冰霜被晨光映得发脆,昨夜被斩的通敌校尉头颅还挂在关隘正门,鲜血冻成暗红冰棱,在风中微微晃动。
我站在点将台上,身后是陈默轻摇的羽扇,身前是整肃列队的三千守军——半数是原黑石关的老兵,半数是我从死亡冻土带回来的残兵,此刻皆垂首肃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昨日三更,”我的声音裹着内劲,穿透清晨的寒风,砸在每个士兵耳中,“三队守军擅离职守,盗取粮仓米粮半石,按军法当斩。”
话音刚落,台下立刻起了一阵细碎的骚动。左侧队列里,几个老兵下意识地抬了抬头,眼神里藏着不服——在这北境,守军克扣军粮本是常事,以往最多不过鞭责,何曾动过杀心?
我瞥了眼骚动的方向,手指凌空一点:“左列第三队队长,以及昨夜值岗的五人,出列。”
那六人脸色骤变,队长梗着脖子踏出一步,嗓门嘶哑:“赵将军!不过是半石米粮,弟兄们在关隘守了三年,吃顿饱饭都难……”
“难?”我冷笑一声,翻身跃下点将台,靴底踏在冻硬的土地上发出闷响,“黑石关粮仓,昨日清点尚有存粮三千石,足够全军半月食用。你们盗取军粮时,可知关下冻土沟里,还有二十名伤兵因缺药冻毙?”
我一把揪住那队长的衣领,将他拖到城楼边缘,指着关隘外的冻土:“看见那些新堆的坟包了?他们是前日随我冲阵的弟兄,用命换回来的粮食,不是给你们中饱私囊的!”
队长的脸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还想辩解,陈默已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缓缓念道:“黑石关旧律,盗军粮者杖责二十;然赵将军新颁《北境军规》第一条:凡克扣、盗取军粮者,斩立决——昨夜已传至各营,你敢说未曾听闻?”
“那什么狗屁军规……”队长话没说完,我已抽出腰间横刀,寒光一闪,头颅滚落尘埃,鲜血喷溅在冻地上,瞬间凝成血色冰花。
剩下五人吓得双腿发软,“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将军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收刀入鞘,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更冷:“军规既出,如朕亲临——朕在一日,此规便一日作数。今日斩此六人,是让你们记牢:在我麾下,只有‘军令’,没有‘常事’;只有‘同生共死’,没有‘中饱私囊’!”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士兵都深深低下头,连之前藏着不服的老兵,此刻脖颈也绷得笔直。我知道,他们怕了——怕的不是我手中的刀,是我敢打破黑石关沿袭多年的“规矩”,是我真的会为了一句军规,斩了并肩守城的袍泽。
“苏副帅,”我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苏清寒,她银甲上的冰霜还未消融,脸色虽冷,眼底却没有了往日的抵触,只剩一丝复杂,“即日起,你率百人队巡查各营,凡有违逆军规者,不必禀报,先斩后奏。”
苏清寒猛地抬头,对上我的目光,片刻后抱拳道:“末将遵命。”她的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没有了之前的针锋相对。
我点点头,重新踏上点将台,抬手将那卷《北境军规》掷在地上,竹简散开,字句在晨光中清晰可见:“从今日起,旧律作废,只行此规。”
“第一条:临阵退缩者,斩!”
“第二条:私通外敌者,诛九族!”
“第三条:虐待民夫、克扣军饷者,斩!”
……
一条条军规被我高声念出,每一个“斩”字都像重锤,砸在众人心上。这不是帝国的律法,是我赵岳的“暴君令”——在这北境,要想活下去,要想挡住雪狼族的铁蹄,就必须用最铁血的规矩,磨出一支真正的铁军。
陈默站在我身侧,低声道:“将军此举,虽能立威,却也会得罪不少旧部将领。”
“得罪便得罪。”我望着台下逐渐凝聚起杀气的士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黑石关的骨头已经烂了,不刮骨疗毒,留着只会养痈遗患。这些人,要么跟着我守好这北境,要么,就像那头颅一样,挂在关隘上警示他人。”
念完军规,我抬手召来军需官:“即刻清点粮仓、军械库,按新编制分发粮草、修缮甲胄。三日之内,我要看到这三千守军,换一副模样。”
“是!”军需官躬身应下,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风还在吹,城楼外的头颅依旧挂着,但黑石关的气息,已然不同。之前的颓唐、松散,被一种冰冷的肃杀取代——那是属于“暴君”的气息,是即将刺破北境阴霾的锋芒。
苏清寒走过来,手里握着那卷军规,沉声道:“你的军规,太严了。”
“不严,守不住黑石关。”我看着她,“苏副帅,你爹是老将军,你该比谁都清楚,这北境的仗,再这么打下去,我们都会死。”
她沉默了片刻,转头望向关隘外无垠的冻土,轻声道:“我只希望,你的‘严’,是为了守土,不是为了嗜杀。”
我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甲,冰冷的甲胄下,能感受到她微微绷紧的肌肉。陈默说得对,立威只是开始,要让这黑石关真正成为北境的屏障,要让这支军队真正为我所用,接下来要走的路,还长得很。
但至少,从今日起,黑石关的骨血,开始由我重塑。三日之后,当雪狼族的探马再看到这座关隘时,他们会明白——北境,已经换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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