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洞府,时光荏苒。
林凡盘坐于地,周身星光与混沌气流交织,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在缓缓运转。他身前悬浮着三滴“灵源之精”,乳白色的光华不断被他吸入体内,滋养着元婴,夯实着道基。另一侧,那株得自星渊的奇异矮树上的金红果实已然成熟,散发出诱人的清香,被他小心摘下,配合其他灵药炼成了一炉“星元淬体丹”。
此次闭关,他主攻《星辰炼体诀》第二层——“凝星入窍”。此层需在周身三百六十五处正穴中,以星力凝聚出稳定的微型星辰虚影,不仅大幅提升肉身强度,更能与周天星辰呼应,举手投足间引动星力,玄妙无比。
有混沌星髓打底,又有灵源之精和星元淬体丹辅助,林凡进展极快。一月之后,他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同时亮起微光,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被点亮!穴窍之中,点点星辰虚影凝实、旋转,与外界冥冥中的星辰之力产生共鸣。他的肉身再次经历了一次蜕变,肌肤下隐现星光纹路,骨骼如玉,血液如汞,单凭肉身之力,恐怕已能硬撼四阶法宝!
修为也在灵源之精的滋养下稳步提升,虽未突破元婴后期,但中期境界已彻底巩固,灵力浑厚绵长,远超同阶。
“呼——”林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星河倒卷,旋即隐去。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对星辰更加清晰的感应,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时候出发了。”他撤去洞府禁制,清理痕迹,身形一晃,已出现在百里之外。依旧是那副蜡黄脸山羊胡的游方散修模样,修为控制在金丹初期,毫不起眼。
他没有立刻前往望海城,而是先去了几个元尘阁的秘密联络点,取走了王胖子为他准备的一批物资:包括数张高阶“避水符”、“御空云舟”(小型飞行法器)、专门稳定心神的“清心玉佩”,以及一份最新的无涯海情报汇总。
情报显示,归墟海眼外围近期确实异象频频。“幽灵船队”目击次数增加,有修士声称在浓雾中听到了古老的祭祀歌声。附近海域空间波动剧烈,偶尔会出现短暂的海市蜃楼,景象光怪陆离,疑似映照出其他界域片段。紫霄剑宗、天机阁等势力的船队已先后抵达望海城,正在招募熟悉航路的水手和向导,似乎准备组织联合探索。血煞宗在陆地上被玄水宗缠得焦头烂额,暂时未见大规模向无涯海调动的迹象,但有小股精锐行踪不明,需加提防。
“联合探索?”林凡冷笑。这些大宗门表面上合作,背地里恐怕各怀鬼胎。不过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水浑了才好摸鱼。
他不再耽搁,祭出那艘新得的“御空云舟”。云舟不大,仅三丈长短,形似柳叶,通体银白,刻有御风阵法,速度不慢,且颇为节省灵力。林凡驾着云舟,不紧不慢地朝着望海城方向飞去。
数日后,熟悉的海风咸腥气息扑面而来。望海城那宏伟的轮廓再次出现在视野中。与上次来时相比,此刻的望海城明显更加喧嚣。码头上停泊的巨型跨海宝船多了数倍,空中来往的遁光也密集了许多,其中不乏气息强横之辈,金丹修士随处可见,甚至偶尔能感应到元婴老祖的神识扫过。
林凡在城外偏僻处收起云舟,步行入城。城中更是人满为患,街道上摩肩接踵,各色服饰的修士随处可见,谈论的话题大多围绕着“归墟海眼”、“幽灵船”、“上古宝藏”。酒楼客栈爆满,物价飞涨。
他没有去万通阁,而是径直来到城中一处相对安静的后街小巷,这里有一家不起眼的“海图铺子”,实则是元尘阁在望海城新设的情报站之一。
与掌柜对过暗号,林凡被引入内室。掌柜是个面色黝黑、常年跑海的老海狗模样,名叫老陈,是王胖子发展的核心成员之一。
“东家,您可来了。”老陈恭敬行礼,递上一枚玉简,“这是最近三天汇总的紧要消息。紫霄剑宗的船队‘惊雷号’和天机阁的‘观星舫’已于一日前离港,前往归墟海眼外围的‘三叉礁’区域建立临时据点。神行宗、地炎门等势力的船队也在集结。另外,城中出现了几股陌生势力,行踪诡秘,似乎在暗中调查什么,其中一伙人身上有淡淡的血煞之气,但掩饰得很好。”
林凡接过玉简扫了一眼,内容比之前更加详细。“做得好。继续留意,尤其是那些陌生势力和血煞宗的动向。另外,帮我弄一份最详细的、关于‘幽灵船队’出现规律和特征的情报,越快越好。”
“是,东家。”老陈应下,犹豫了一下,又道:“东家,还有一事……昨天傍晚,码头上发生了一起冲突。几个散修和紫霄剑宗的外门弟子因为争夺一个老向导发生了争执,后来那老向导被一个路过蒙面女修带走了。有人认出,那蒙面女修手腕上戴着一串淡蓝色贝壳手链……”
苏紫月?她又抢先一步?林凡目光微闪。“知道那老向导的来历吗?”
“打听过了,都叫他‘徐老瞎’,在望海城混了几十年,据说年轻时曾经误入过归墟海眼外围的迷雾区,是少数活着回来还能说出点门道的人之一,就是脾气古怪,认钱不认人。”老陈道。
“徐老瞎……”林凡记下这个名字。“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在城里转转。”
离开海图铺子,林凡在熙攘的街道上信步而行,看似随意浏览着两旁摊位,实则巡天镜的感知已悄然覆盖四周。他确实感应到了几股隐晦而强大的气息在城中流动,其中一股带着令他熟悉的、属于天机阁的缥缈推演感,还有一股则充满了阴冷暴戾,虽然掩饰得很好,但逃不过巡天镜的监察——是血煞宗余孽!而且似乎不止一伙。
“果然都来了。”林凡不动声色。他准备先去找那个“徐老瞎”,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挖出点有用的东西。根据老陈的描述,徐老瞎常年在码头附近的“咸鱼酒馆”厮混。
然而,就在他穿过一条相对僻静的、通往码头区的巷子时,异变突生!
前后巷口,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四道黑影,封死了去路。这四人皆身着黑衣,面蒙黑巾,只露出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气息完全内敛,但行动间却带着一股训练有素的杀伐之气,修为赫然都在金丹中期以上!更麻烦的是,他们站立的位置暗合某种阵法,隐隐将这片小巷的空间封锁,隔绝了内外声响和灵力波动。
“小子,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不容置疑,“有人想见你。”
林凡停下脚步,面色平静:“谁想见我?血煞宗的余孽,还是天机阁的走狗?”
那黑衣人瞳孔微缩,显然没料到林凡一口道破他们可能的来历,但随即杀意更盛:“看来你知道的不少。既然如此,就更不能留你了。杀!”
四人身形同时暴起!没有华丽的法术光芒,只有四道凝练到极致、角度刁钻、直指要害的乌黑匕首寒光!速度奇快,配合默契,封死了林凡所有闪避空间,显然是精通合击暗杀之术的死士!
若是寻常金丹修士,哪怕金丹后期,在这突如其来、配合精妙的袭杀下,恐怕也难以幸免。
但林凡,早已今非昔比。
他甚至没有取出“混尘”剑。在那四道匕首临体的刹那,他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中的星辰虚影同时微微一震!
“星辉……护体!”
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星光瞬间覆盖他全身!
“叮!叮!叮!叮!”
四声清脆如击玉磬的响声几乎同时响起!那四把显然品阶不低的乌黑匕首,刺在林凡体表的星光上,竟如同刺中了万载玄铁,火星四溅,再也无法寸进!反而被反震之力震得四人手臂发麻!
“什么?!”四名黑衣死士眼中同时露出骇然之色!他们这合力一击,足以重创甚至秒杀金丹后期,竟然连对方的护体灵光(他们以为是灵光)都破不开?
“就这点本事?”林凡眼中寒芒一闪,在四人因震惊而动作迟滞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复杂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踏前一步,右手五指张开,如同拍苍蝇般朝着正前方的两名黑衣人凌空一拍!
“星压!”
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岳的星辰重力场骤然降临在那两人身上!两人只觉得周身空间瞬间凝固,身体如同被无数座大山压住,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遁术更是被彻底锁死!
“嘭!嘭!”
两声闷响,那两名黑衣死士连惨叫都未发出,便被恐怖的重力场压得瘫倒在地,七窍流血,骨骼尽碎,当场毙命!
剩余两名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毫不犹豫,转身就欲施展血遁秘术逃窜!
“晚了。”林凡左手屈指连弹,两道细如发丝、快若流光的混沌星芒激射而出,后发先至,精准地没入两人后心。
两人身形一僵,扑倒在地,气息全无。
从遇袭到反杀四人,整个过程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小巷内恢复了寂静,只有四具尸体和淡淡的血腥味。
林凡神色不变,迅速在四人身上搜查一番。除了统一的制式黑衣、匕首和几瓶毒药、疗伤药,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品。但他从其中一人贴身衣物内层,摸到了一块极其微小的、刻有扭曲符文的黑色骨片。
这骨片上的气息,阴冷邪恶,与血煞宗功法略有相似,但又更加古老晦涩。
“不是血煞宗正统……是‘影煞’?还是其他依附于血煞宗的暗杀组织?”林凡皱眉。这块骨片或许是某种信物或身份标识。
他收起骨片,弹出一缕混沌真火,将四具尸体烧成灰烬,又用御水术清理了血迹。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看来,有人不想我去归墟海眼,或者……不想‘墨先生’这个身份继续存在。”林凡眼神冰冷。他才刚到望海城不久,就遭遇了针对性极强的袭杀,对方显然掌握了他的行踪(至少是伪装后的行踪)。
“是血煞宗残余势力的报复?还是天机阁察觉到了什么?亦或是……其他被我无意中触动的势力?”林凡心中快速分析。不管是谁,望海城这潭水,比他预想的还要深,还要浑。
他不再去“咸鱼酒馆”,那里可能已是陷阱。他迅速改变路线,混入主街的人流中,同时悄然改变了容貌和气息,换了一副中年文士的模样。
“既然暗杀不成,对方很可能还有后手。徐老瞎被苏紫月带走,或许是个转机。”林凡心中有了新的计较。他需要先搞清楚,到底是谁在针对他,以及苏紫月和紫霄剑宗,在这盘棋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望海城风云骤起,暗巷袭杀显危机。林凡反手灭敌踪,疑云重重绕身际。身份行踪疑泄露,前路凶险更迷离。他必须更加小心,在这座龙蛇混杂的沿海巨城中,找出暗处的敌人,并赶在各方势力之前,找到通往归墟海眼核心的关键线索。
新的挑战,已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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