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渊的手刚抬起，剑还没举稳，整个人忽然晃了一下。
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胳膊，差点被她带倒。她皮肤冷得不像活人，脉搏跳得乱七八糟，像是有人拿锤子在敲一段生锈的水管。
“你别又来啊！”我急得直喊，“刚才那道光还没完事呢，你就不能撑久一点？”
阿尔法瞬间闪到我们身边，扫描光扫过女帝手腕，警报声短促地响了两下：“生物组织量子化扩散，细胞结构正在解体。”
“啥意思？”贝塔从我肩头探出脑袋，“她要变数据包飞走了？”
“差不多。”我咬牙从复制空间掏出那个小金属管——就是签到得来的纳米机器人原型体。表面原本流动的蓝纹已经暗了，像块废铁。
现在没时间心疼能量消耗。我一掌拍在管身上，精神力猛灌进去。咔的一声轻响，封口弹开，一团细如粉尘的蓝光飘了出来，在空中盘旋片刻，像闻到腥味的鱼群，猛地扎进萧临渊掌心那道裂开的伤口。
她闷哼一声，额头沁出冷汗，手指抽搐着想缩回，却被我死死按住。
“别动！你现在不是在流血，是在漏命！”我瞪她，“你以为你是wi-Fi信号能随便穿墙？再散下去连骨头都成二维码了！”
贝塔蹲在旁边，爪子扒拉着投影屏，眼睛瞪得溜圆：“喵！纳米群进入线粒体层，发现三处染色体断裂！免疫系统开始攻击外来单位，t细胞冲上去了！”
“那就让它们以为是自己人！”我闭眼集中精神，把脑子里那些七零八落的现代医学知识翻出来，什么伪装抗原、表面蛋白模拟，一股脑往复制空间里塞。纳米群接收到指令，蓝光微微一颤，表面光泽变得柔和，像换了身便装混进敌营的特工。
阿尔法单膝跪地，从后腿舱弹出一个扁平盒子，打开后升起一圈环形天线。“启动生物场共振辅助。”他低声说，随即一阵低频嗡鸣扩散开来，我和林妙都觉得耳膜有点发麻。
萧临渊喘了口气，眼皮颤了颤，声音哑得像砂纸磨墙：“……龙气……不听使唤……像有东西在里面爬……”
“那是你的基因在改简历！”贝塔一边调数据一边吐槽，“以前写的是‘大衍皇室血脉’，现在正往‘跨维度协议载体’上改！进度条都99.9%了！”
我心头一紧。
这数字太熟了。上次见这么高的匹配度，还是在第212章那会儿，龙气第一次和系统能量产生共鸣的时候。当时我以为只是巧合，现在看来——
这不是病。
是升级。
“阿尔法！”我突然睁眼，“别切断连接，让它继续融合。”
“风险极高。”阿尔法警告，“宿主神经系统已出现间歇性断联，若完全同步协议碎片，意识可能被覆盖。”
“我知道。”我抓着萧临渊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但掌心星图还在闪，一下一下，跟我的心跳渐渐同频，“可如果她不变成这个‘容器’，谁来扛住接下来的东西？”
话音刚落，她猛地抽了一口气，整个人绷直，紫光从伤口炸开，顺着血管一路往上窜。我赶紧把剩余的精神力全压进纳米群，蓝光暴涨，硬生生把那股紫流截在肩膀位置。
贝塔尖叫：“dNA重组完成！x染色体末端生成未知螺旋编码，与空间核心纹路完全一致！匹配度——百分之百！”
空气静了一瞬。
然后，那道星图缓缓变了颜色，由紫转金，像是终于充上了正经电。
萧临渊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脸色也不再透明得吓人。我松了口气，手一软，差点坐地上。纳米容器空了，壳子在我手里轻轻震动两下，自动锁死，像是完成了使命。
“暂时稳定。”阿尔法收起设备，外壳还在冒火花，“但体内仍有未知能量循环，建议持续监护。”
“废话，我能把她扔这儿不管吗？”我白他一眼，转头看向昏迷的女帝，“你说你，好好的皇帝不当，非得凑这种高科技热闹。现在好了，连祖宗牌位都得重刻——‘萧氏临渊，生于大衍，卒于量子跃迁’。”
贝塔歪头看我：“那你以后是不是得叫她‘萧协议’？”
“闭嘴。”我伸手盖住她掌心，那道金纹温顺地闪了闪，“你现在是麻烦精本精，再皮一句，我就把你塞进复制空间当背景噪音。”
贝塔立刻缩成一团毛球，小声嘀咕：“凶什么嘛……明明自己也在发光……”
我没理他，低头检查自己的手。确实，指尖有细微的蓝光一闪而过，像是被纳米群反向蹭了点数据。
不对劲。
但说不上哪不对。
阿尔法突然抬臂：“探测到微弱信号波动，来源仍是残骸环中心信标。频率改变，不再是摩斯码，而是连续脉冲。”
“它在唱歌？”贝塔竖起耳朵。
“更像心跳。”阿尔法分析，“节奏与女帝当前生命体征高度吻合。”
我皱眉，抬头望向远处那片缓缓旋转的金属坟场。蓝光依旧忽明忽暗，像只不肯闭上的眼睛。
就在这时，萧临渊的手指动了动。
我没松开她。
她也没挣脱。
反而，那只手慢慢翻过来，反握住我的，力道很轻，但足够清醒。
她眼睛没睁，嘴唇 barely 动了一下。
我说：“你说啥？”
她又试了一次，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时……说什么吗？”
我一愣。
那天她坐在龙椅上，我跪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脱口而出的是——
“陛下长得真像我家楼下奶茶店老板娘。”
全场寂静。
连阿尔法的散热风扇都卡了一下。
我干笑：“那个……我当时紧张……而且你确实挺像的，尤其是瞪人的时候……”
她嘴角极轻微地抽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像是疼。
“你说……”她声音断断续续，“我若成了他们要的‘容器’……你会怎么做？”
我盯着她掌心那道金纹，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还能咋办？”我捏了捏她的手，“你要是变协议，我就当你的防火墙。你要是成病毒，我就做杀毒软件。大不了咱俩一起死机，看谁先蓝屏。”
她没说话。
但握我的手，紧了些。
贝塔悄悄抬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小声嘀咕：“喵……这拼图，缺一块都不行……”
阿尔法忽然低声道：“信标脉冲频率再次变化，开始吸收周围空间能量。”
我猛地抬头。
远处蓝光骤然增强，残骸群的旋转速度加快，金属摩擦发出沉闷的嗡鸣，像是有台巨大机器正在苏醒。
萧临渊睁开眼。
金色瞳孔映着那片逼近的光潮，冷静得不像刚捡回一条命的人。
她慢慢坐起身，动作还有些虚浮，却一把抓住了龙纹剑。
剑身轻震，与她掌心星图同时亮起。
“它想吞我们。”她说。
我没动。
“那就看看。”我站起身，把空掉的纳米容器塞进口袋，“是谁先被格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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