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她的请求，莫千源轻轻摇头：“抱歉，周姑娘，此事我无能为力。”
帮不了？
周芷若闻言一怔。
刘星你能救，闵柔你能助，风四娘你也肯援手，为何到了我这里，却说帮不得？
她贝齿轻咬下唇，心头泛起一阵酸楚与委屈。
莫千源见状，缓声解释：“并非我不愿相助，而是实在无法做到。”
“因你师父灭绝已逝，我又如何将她从黄泉唤回？”
什么？！
师父……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如惊雷贯耳，瞬间击溃了周芷若的心神。
她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四肢冰凉，仿佛魂魄已被抽离。
那个在元军刀下将她救起、带她重返峨眉、悉心传授武艺的师父……竟已离世？
周芷若紧紧按住胸口，仿佛有一只手在狠狠攥住她的心脏，泪水瞬间涌出，无声地滑落面颊。
许久之后，她才勉强平复呼吸，颤抖着声音问道：“不知恩师是为何人所害？”
莫千源凝视着她，缓缓吐出三个字：“杨不悔。”
周芷若悲恸的表情蓦然一僵。
莫千源继续说道：“灭绝师太命众弟子深夜分散撤离峨眉，化整为零，各自隐匿。”
“她自己则先将倚天剑藏匿妥当，随后混入人群悄然脱身。”
“本意是暂避风头，待局势平定后再寻机取回宝剑，重振门派。”
“起初一切顺利，未曾暴露行踪。”
“可谁料，不久后她竟偶然遇见了返回光明顶处理阳顶天后事的杨逍父女。”
“仇人相见，灭绝怒火中烧，一时冲动，暗中出手偷袭。”
“非但未能得手，反而暴露了身份。”
“最终，杨不悔为报母仇，亲手将其斩杀。”
说到这里，莫千源不禁轻叹一声，感慨灭绝命运多舛。
那一剑虽未取杨逍性命，却也令其负伤。
若换作从前，杨逍必不会久留纠缠，而是带着女儿先行离去，日后再图报复。
然而如今不同——杨不悔自得《弑仙》中的《太极玄清道》上篇后，早已不再是昔日弱者。
此刻的杨不悔，修为已达玉清境五层！
而玉清境四层，便已有御物之能。
正是在灭绝与杨逍激战之际，杨不悔悄然御剑突袭。
灭绝毫无防备，未曾料到对方竟有此等手段，猝不及防之下中招身亡。
这些细节，周芷若全然不知。
她原以为是杨逍击败师父，再由杨不悔动手处决。
如今得知灭绝死于杨不悔之手，她心中恨意稍减。
毕竟，为人子女，为母报仇，理所应当。
她可以体谅。
但体谅归体谅，这份血仇，她仍要讨还！
只是明教虽已式微，终究根基犹存。
杨逍武功远胜于她，单凭一己之力，复仇无异登天。
除非……
周芷若望向莫千源，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公子，你能否……”
莫千源却摇头打断：“不可。”
“若是旁人，我或可应允。”
“但杨不悔与灭绝之间本有杀母之仇，她身为子女，并未做错什么。”
“况且……”
他顿了顿，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烦忧。
无论是杨不悔，还是周芷若，皆是他心中所重之人。
如今二人却因宿怨对立，实难抉择。
沉吟片刻，莫千源以精神烙印之法，将《太极玄清道》传予周芷若。
“说到底，大元峨眉今日之困境，亦因我而起。”
“这门攻法，便赠予你峨眉一脉，权作补偿。”
言罢，他又凝聚出一道汗珠小人，递至周芷若面前。
“此灵体会指引你寻回倚天剑，并助你重整山门。”
“你若有倚天剑在手，再得此无上攻法传承，必能服众立威，执掌峨眉。”
“以此为基础，大元峨眉他日定可重兴。”
“而尊师灭绝毕生所愿，便是振兴峨眉。”
“你能完成她未竟之志，也算不负师徒多年情义。”
周芷若感应到脑中多出的信息，细细查阅，顿时震惊不已。
《太极玄清道》？！
这不是《弑仙》中杜撰的虚妄之法吗？
怎会真实存在？
她愕然抬头，望向莫千源。
莫千源却不作解释，反问：“这份补偿，你可愿意接受？”
周芷若先是点头，旋即又摇头：“太过贵重了！”
《太极玄清道》，足以作为一方圣地立派之根本，何其珍贵！
珍贵得让她几乎不敢伸手承接。
莫千源淡然一笑：“既已给你，便安心收下。”
“此攻法关乎峨眉存亡兴衰，若你推辞不纳，错失机缘，日后追悔，也为时晚矣。”
对他而言，《太极玄清道》不过是一门早已淘汰的旧法。
但对大元峨眉而言，却是扭转乾坤的无上机缘。
莫千源以此弥补大元峨眉派的损失，顺带博得周芷若几分好感，实乃一石二鸟之举。
听他如此言语，周芷若便不再推却。
起身执剑行礼，神情郑重道：“那芷若便代先师、代峨眉上下，谢过公子厚意了。”
口中虽说着感激之词，周芷若心中却悄然泛起一丝疑虑。
移花公子此时将《太极玄清道》传予她，真只是为了补偿峨眉吗？
是否另有深意？
她脑海中迅速掠过两种猜测。
其一，是让她安心修行，待功成之后，再亲自出手为师父雪恨。
其二，则是借此化解恩怨，要她从此放下对杨不悔的追责，不再纠缠旧仇。
她对师父灭绝师太的恩义，或许就以这部无上攻法来偿还。
究竟是哪一种？
还是说，只是她思虑过甚，想得太远？
深吸一口气，她暂且将这疑惑压入心底，留待日后细细参详。
既然莫千源未曾明言，她此刻也不宜当面相询，以免惹他生厌。
莫千源含笑点头：“这才对。”
周芷若伸手接过悬浮于前的小人虚影，恭敬道：“芷若这就返回峨眉，待安顿好门中事务后，再来向公子致谢？”
莫千源微微颔首：“去吧。”
花月奴送周芷若出门，心中暗自惊奇。
师妃暄、秦梦瑶、婠婠、周芷若……皆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以她对莫千源的了解，这般女子亲临，他怎会无动于衷？
可如今，一个个登门而来，却又被一一送走，毫无挽留之意。
不过略一思索，花月奴便将此念抛诸脑后。
公子行事高深莫测，自有其深远考量，岂是她能轻易揣度？
花月奴刚回厅内不久，又引来了两位少女。
年长一些的那位，身着浅青长衫，手持一管翠玉箫。
鹅蛋脸庞端庄秀美，体态轻盈曼妙，仿佛风稍重些便会吹离尘世。
肌肤晶莹如雪，容色已属人间极致。
更令人动容的，是她身上流露的那份文雅蕴藉、温润如玉、清远淡泊的静谧气质。
见之令人联想到梅兰竹菊中的青竹与秋菊，
继而又浮现冰清玉洁的水仙之姿。
而那年幼一些的少女，更是光彩照人，夺目至极。
乌黑长发垂落肩头，通身素白衣裙，发间金带熠熠生辉，宛如天女临凡。
细看之下，虽年纪尚小，却已具倾城之貌，眼波流转间风华绝代，尽显冠绝天下的风韵。
她的美，带着江南烟雨的灵秀与诗意，如同花蕊上凝结的晨露般清澈透明。
肤若凝脂，眉目如画，身形纤巧灵动，风姿清丽脱俗。
微风拂过，白衣轻扬，恍如一朵盛开的百合。
双眸澄澈明亮，灵动非凡，透出一股超然物外的纯净之美。
唇角常噙浅笑，容颜无双，又带着三分天真烂漫，平添几分俏皮纯真的天然韵味。
纵使莫千源阅尽世间绝色，此刻也不禁眼前一亮，呼吸微滞。
仿佛气息稍重，便会惊扰这幅不似凡尘所有的画卷。
察觉到莫千源的目光更多停留在黄蓉身上，程英心中轻叹一声，果然如此。
虽得传攻法的是自己，但移花公子真正钟情的，终究是这位小师妹。
然而程英性情恬静，与黄蓉情同姐妹，自无半分嫉妒之意。
反观身旁的小黄蓉，却是心花怒放，难以平静。
莫千源望她的眼神，瞬间驱散了她入门前后的所有不安与忐忑，娇俏的脸庞不由扬起自信的神采。
“嘿嘿，看来我先前真是多虑了。”
“这家伙看我的时间，比看师姐还久呢。”
黄蓉心头雀跃，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终于走到近前。
她眼珠一转，笑靥如花：“我是黄蓉，莫大哥你好呀。”
程英则神色恭谨，举止大方：“桃花岛程英，见过莫公子。”
莫千源抬手示意：“二位请坐。”
待二人落座，他笑容更盛，语气热切：“黄姑娘，你可总算来了，我这几日正想着要去寻你呢。”
黄蓉未料他开口便是如此直白，不禁微怔：“找我？为何要找我？”
莫千源轻笑：“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嘴馋得紧，自然就想起你来了。”
黄蓉：“……”
我有这么多长处，你偏偏只记得我会下厨？
少女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不满：“你们移花宫难道还缺厨艺精湛的女子吗？”
受莫千源温和态度的影响，黄蓉此刻全无拘束。
天性一展，她立刻恢复了往日的灵动自在。
眼前的莫千源，仿佛不再是那位高深莫测、手段通玄的移花公子。
倒像是相识多年的知心故人，一个能纵容她任性撒娇的兄长。
莫千源轻笑：“宫中自然也有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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