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tV平台财务部的转账通知,是在一个平静的周三下午,悄无声息地抵达杜仲基那个几乎被各种工作信息塞爆的银行账户的。没有预想中的仪式感,没有金光闪闪的支票,只有手机屏幕上一条简洁的短信提示:
“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x月xx日xx时完成银联入账人民币8,750,000.00元,当前余额……”
杜仲基当时正和剪辑团队在会议室里争论第二期节目一个转场效果的细节,手机随意地放在桌上。屏幕亮起时,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当看清那一长串数字时,他的手指在马克笔上停顿了半秒,随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在白板上画着分镜图,平静地对剪辑师说:“刚才说的那个点,再试一次淡出效果,时长缩短到0.8秒看看。”
会议又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团队成员们收拾东西陆续离开,杜仲基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回到他那间依旧堆满资料、只是稍微整洁了些的办公室。他关上门,隔绝了外间的嘈杂,这才重新拿起手机,点开那条短信,将那一串数字,从头到尾,又仔细地看了一遍。
八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拥有实质重量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意识里,却又轻飘飘地仿佛不存在。它与他记忆深处另一个数字形成了尖锐的对比——5386.5元,那是他穿越而来时,原主留下的全部积蓄,也是他启动这个疯狂项目时,押上的全部赌注。
从五千块,到八百万。
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如同缓慢上涨的潮水,渐渐漫过他的心口。不是狂喜,不是激动,而是一种巨大的、近乎失真的恍惚感,夹杂着如释重负的疲惫和一丝深藏的不安。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依旧为生计奔波的车流人潮,感觉自己仿佛被瞬间抛离了那个熟悉的世界,站在了一个孤岛上。
第一个念头:清偿
短暂的恍惚之后,杜仲基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电脑上的记账软件。那里面,清晰地记录着项目启动以来所有的借款和欠款明细:
* 前期垫付设备租赁押金:15万(向一位信任他的老同学所借)。
* 团队成员部分延期发放的工资及奖金:约50万。
* 拍摄期间各种应急的小额借款和赊账:近10万。
* 甚至包括当初“老王头臭豆腐”老板那“赞助”的500元,他也记了下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开始一笔一笔地转账还款。每完成一笔,就在账目后面标记上“已清”。当最后一笔欠款(包括那500元,他转了1000元回去,附言:“谢谢王老板雪中送炭,一点心意。”)处理完毕时,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这种轻松,远比看到八百万入账时更真实,更让他踏实。无债一身轻,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原则。
第二个决定:团队激励
第二天一早,杜仲基召开了全体团队成员会议。他没有提及具体数字,只是平静地宣布:
“项目第一阶段取得了超出预期的成功,这与在座每一位的辛勤付出密不可分。公司决定,发放一笔特别项目奖金。奖金数额,将根据各位在项目中的贡献度和入职时间综合评定,今天之内会发放到各位工资卡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期待的脸,补充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只要大家同心协力,未来的回报,会远超想象。”
散会后不久,办公室外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和惊叹声。年轻的编导、熬夜剪辑师、跑前跑后的场务、负责挨骂受气的宣传……每个人都收到了一笔远超他们想象、足以让他们在这个城市稍微喘口气、甚至能给家人买份像样礼物的奖金。士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杜仲基在办公室里,听着外面的喧闹,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这笔钱花得值,它买来的,是比金钱更宝贵的忠诚和凝聚力。
第三个规划:未来基石
处理完眼前的事务,杜仲基开始冷静地规划这笔巨款的用途。他绝不是一个会被金钱冲昏头脑的人。
1. 公司升级: 他拨出相当大一部分资金,用于租赁一个更宽敞、设施更完善的办公空间,并采购一批更专业的剪辑和后期设备。他要将杜氏传媒从一个“草台班子”,真正打造成一个具备持续生产优质内容能力的硬核制作公司。
2. 项目储备金: 他预留了充足的资金,作为《哈哈哈哈哈》第二季的启动资金,以及开发新项目的研发基金。他绝不会坐吃山空。
3. 风险保障: 他听从了财务顾问的建议,将一部分资金做了稳健的理财配置,作为公司和个人的风险储备金。
4. 个人生活: 最后,他才考虑自己。他换租了一个更安全、更安静的一居室公寓,买了一直想买的一套专业书籍和一台配置更高的电脑用于工作。至于豪车、奢侈品?他毫无兴趣。那笔钱对他个人生活的改变,仅仅是告别了出租屋的蟑螂和漏雨,获得了更好的睡眠和创作环境而已。
夜深人静时的审视
夜晚,杜仲基坐在新公寓的书桌前,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账户里还剩下一笔可观的数字,但他内心却异常平静。他打开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上写下:
“财富,是工具,不是目的。”
“它应该用于:1. 保障创作自由(不被资本绑架);2. 回报共同奋斗者;3. 创造更大的价值。”
“切记:勿忘来时路,勿失本心。”
合上笔记本,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八百万,洗刷了他曾经的落魄,给了他安身立命的底气,更赋予了他继续前行的巨大能量。但它没有改变他内心最核心的东西——对内容的敬畏,对团队的珍视,以及那份想要用作品影响更多人的初心。
从身无分文的被开除导演,到坐拥百万身家的行业新贵,杜仲基的经济状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他清楚地知道,真正的挑战和征程,才刚刚拉开序幕。而这笔财富,将是他手中最有力的武器,而非沉溺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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