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星夜兼程赶回梁山,带来的不仅是黑云寨初步站稳脚跟、孙立归附的好消息,更有对内部隐患的警惕。戴宗详细禀报了吴用处神秘访客、蒋敬余党异动以及“千面狐”疑似假死挑衅之事。
聚义厅内,气氛凝重。相比于外部金兵压境,这种潜藏在阴影中的毒刺,更让人如芒在背。
“那妖女定然未死!”武松斩钉截铁,目光扫过厅内众头领,“此举意在麻痹我等,使其能在暗处更便宜行事。戴宗兄弟,对吴用军师院落及蒋敬旧部的监控,一刻也不能放松,尤其是夜间,加派双岗,启用暗哨。”
“是!”戴宗领命,他深知此事关系山寨存亡。
鲁智深高声道:“洒家看,不如直接去问那吴用,鬼鬼祟祟搞什么名堂!若他心中有鬼,洒家一禅杖……”
“鲁达兄弟稍安。”武松抬手制止,“无凭无据,不可妄动。吴用军师毕竟位高,若无铁证,贸然逼问,只会引起更大的动荡,正中那‘千面狐’下怀。”他眼神锐利,“我们要等,等她再次出手,抓住她的尾巴!”
潘金莲坐在武松下首,一直沉默不语,此刻缓缓开口:“那‘千面狐’行事,惯用声东击西,虚实相间。她留下‘游戏开始’的讯息,是挑衅,也是转移视线。我们除了防备内部,更需警惕她在外部的动作。她与朝廷,与金人,是否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勾连?”
她的话提醒了武松,——没错,“千面狐”的背后,绝不仅仅是一个死去的高俅。朝廷内部希望梁山覆灭的大有人在,金人那边,也未必干净。
“传令下去,”武松沉声道,“各处关隘、水寨,加强戒备,巡逻范围外扩三十里。对所有进出人员,尤其是生面孔,严加盘查,核实身份。发现任何可疑,宁抓错,勿放过!”
一道道命令传递下去,梁山这台庞大的机器,在应对内部隐患与外部威胁的双重压力下,高速而警惕地运转起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数日后,一名来自江南的客商,持着柴进庄院的信物,辗转来到梁山,指名要见宋江与武松。此人并非寻常商贾,而是方腊麾下的一名谋士,姓吕,名师囊。
聚义厅内,吕师囊虽身处龙潭虎穴,却并无惧色,言辞倨傲:“宋头领,武都督,吾主圣公(方腊自称),承天景命,起于睦州,已克歙、杭,江南半壁,尽在掌握。今遣吕某前来,特为与梁山,共商大事。”
宋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方腊势大,他早有耳闻,如今对方使者上门,其意不言自明。
武松面色平静,问道:“不知方圣公欲如何共商大事?”
吕师囊傲然道:“如今宋室昏庸,天怒人怨,气数已尽。吾主顺天应人,正位金陵,指日可待。梁山雄踞山东,兵强马壮,若能奉吾主为正朔,南北呼应,则天下可定!届时,宋头领、武都督,不失封侯之位,众家兄弟,亦可光耀门楣,岂不胜过在此水泊之中,做那无根之萍,担那草寇之名?”
这话语中,招揽之意明显,却也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
武松尚未开口,李逵便忍不住骂道:“放你娘的屁!那方腊是个什么鸟人,也配让俺们梁山奉他为主?要打东京,俺们自己不会去?用得着他来指手画脚?”
吕师囊脸色一沉:“黑厮无礼!吾主乃明尊转世,真命天子!尔等……”
“吕先生。”武松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方圣公志向远大,武某佩服。然我梁山聚义,为的是‘替天行道’,护的是这华夏山河与黎民百姓。是‘道’同,则相为谋,而非屈膝奉谁为主。若方圣公真有心共抗朝廷暴政、驱逐金虏,我梁山愿与之结为盟友,互通声气,相互支援。若只为称王称帝,令我梁山弟兄俯首称臣,呵呵,恕难从命!”
他这番话,不卑不亢,既表明了合作的可能性,也划清了底线,坚守了梁山的独立性。
吕师囊没料到武松如此强硬,一时语塞,脸色变幻。
宋江在一旁暗暗焦急,既怕得罪方腊,又知武松态度决绝,难以转圜。
吴用此刻却出人意料地开口了,他称病多日,面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几分神采:“吕先生远来是客,暂且歇息。结盟之事,关乎重大,非一时可决,容我等细细商议,再给贵方答复,如何?”
他这话,给了吕师囊一个台阶,也暂时缓和了气氛。
吕师囊冷哼一声,也知道急不来,便在喽啰引领下,去客舍休息。
使者一走,聚义厅内顿时议论纷纷。有主张联合方腊,借助其势的;有坚决反对,认为方腊乃“邪魔歪道”,不可与谋的;也有持观望态度的。
武松看向吴用,目光深邃:“军师对此事,有何高见?”
吴用轻咳一声,羽扇微摇:“方腊势大,不可轻易得罪,亦不可轻易依附。其‘明教’根基,与我等终究不同。然其牵制朝廷江南兵力,于我梁山北上,确有益处。或可虚与委蛇,借其势,缓其兵,为我等争取时间。”
他这话,透着权谋与算计。
武松不置可否,转而问潘金莲:“金莲,你以为如何?”
潘金莲一直在静静聆听,此刻见武松询问,便道:“方腊使者前来,意在试探,亦在离间。我梁山若断然拒绝,恐其与朝廷暂时妥协,先图谋于我;若轻易答应,则失了自主,沦为附庸。叔叔方才所言‘道同则谋’,乃正理。不妨提出具体合作条款,如情报共享、牵制朝廷东南兵力等,看其反应。同时,需谨防此乃朝廷或那‘千面狐’借刀杀人之计。”
她心思缜密,考虑周全,既指出了利害,又提出了务实之策。
武松点头,对众人道:“金莲所言甚是。联合可,依附不可。具体条款,由军师与戴宗兄弟斟酌,与那吕师囊周旋。但要明确告知对方,我梁山抗金之志不移,若其与金虏有何牵扯,盟约立废!”
处理完方腊使者之事,武松心中的疑虑却未减轻。吴用今日突然现身发言,虽看似为山寨着想,但其动机难测。而那“千面狐”的阴影,依旧笼罩不散。
是夜,月黑风高。
负责监控吴用院落的一名暗哨,换岗时在预定地点未等到同伴,心知有异,立刻发出警报。戴宗与武松闻讯赶到,发现那名暗哨已被人悄无声息地杀死在一条偏僻小径旁,致命伤是喉间一道极细的切口,手法与之前看守被杀如出一辙!
在现场,凶手再次留下了标记——不是纸条,而是用死者的血,在旁边的山石上,画了一个小小的、滴血的狐狸爪子印。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搜!她一定还在寨中!”武松怒火中烧,下令全寨戒严,大索刺客。
然而,直到天色微明,将山寨翻了个底朝天,也未能找到“千面狐”的丝毫踪迹。她仿佛真的化作了一缕青烟,融入了这梁山泊的晨雾之中。
潘金莲站在精舍窗前,望着窗外忙碌搜索的人群和逐渐亮起的天光,心中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千面狐”不仅是在杀人,更像是在玩一场猫鼠游戏,她在炫耀自己的能力,在嘲弄梁山的防御,更是在一步步地……逼迫着什么。
她转身,看向桌案上那张简陋的北地舆图,目光落在黑云寨的位置上。
内忧未平,外患又添。方腊的使者,神出鬼没的“千面狐”,蠢蠢欲动的内部势力……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更加汹涌的暗流。而这股暗流的中心,或许已不仅仅是梁山,而是整个天下格局的变动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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