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夜晚，城市霓虹的光芒无法渗透到这片被遗忘的地下世界。
在一个位于河堤下方、极其偏僻且被茂密杂草掩盖的巨型排水口前，胡尚锋、顾溟、姜砚知三人检查着最后的装备。
特殊的呼吸面罩覆盖了口鼻，只露出一双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锐利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特有的腥气与从排水口深处涌出的、更加浓重复杂的霉味、腐败有机物气味。
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却让顾溟感到本能警惕的腥甜气息。
那是属于灾魇的污染特性。
“通讯测试。”胡尚锋低沉的声音通过加密耳机传入另外两人耳中。
“收到，清晰。”顾溟回应，他能听到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在面罩内回响。
“信号稳定，可随时进行数据记录与传输。”姜砚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仿佛即将进入的不是危险之地，而是一个新的实验室。
胡尚锋点了点头，率先弯腰，钻入了那足以容纳卡车通过、但此刻只流淌着少量污水的巨大圆形管道。
顾溟深吸了一口面罩内经过过滤、却依然带着橡胶和化学药剂味道的空气，紧随其后。
姜砚知则默默跟上，手中一个经过防水处理的平板设备屏幕正闪烁着微光，记录着入口处的环境参数。
管道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广阔，如同一个地下城堡的入口。
手电光柱射入，仿佛被粘稠的黑暗吞噬了大半，只能照亮前方有限的范围。
脚下是滑腻湿软的淤泥，混杂着不知名的垃圾和沉积物，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
头顶的混凝土管壁上凝结着水珠，不时滴落冰冷的不明液体，敲击在水面或他们的防护服上，发出单调而令人不安的声响。
空气污浊不堪，即使有呼吸面罩过滤，那股混合了腐朽与腥甜的恶臭依旧无孔不入地试图钻入感官。
顾溟立刻抬起左手，精神集中，一张卡片材质似冰冷的暗色金属卡片，【滞痕之视】在他掌心迅速凝聚成形。
他握住卡片，灵智注入，卡片砰然破碎，化作点点灰色光屑消散。
霎时间，他的双眼蒙上了一层奇异的灰烬色薄雾，视野瞬间改变。
手电光的亮度在视野中衰减，取而代之的是环境中各种能量残留构成的、明暗不一的轨迹图谱。
污水本身散发着微弱的、混乱的有机能量光晕，而墙壁和淤泥中，则开始显现出一些不属于此地的、更加深邃粘稠的痕迹。
“有发现，”顾溟压低声音，指向左侧管壁下方一片看似普通的污渍。
“那里，能量残留很新，颜色深黯，和周围不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手电光聚焦下，能看到那是一滩比周围淤泥更粘稠、近乎胶质的黑色物质。
边缘还残留着几个扭曲的、非人的爪印和一道明显的拖痕，与之前在“豢养池”外围见过的淤泥极为相似。“痕迹很清晰，指向主干道深处。”
“跟紧痕迹，保持警惕。”胡尚锋下令，队伍继续沿着宽阔的主管道向前推进。
环境愈发恶劣，通道时而开阔如广场，时而狭窄需要侧身通过，错综复杂的支管如同迷宫，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眼睛在窥视。
前行约半小时后，他们进入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蓄水厅般的空间。
这里的水位较深，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垃圾和泡沫，空气中那股腥甜味明显加重。
突然，顾溟左手指尖又是一张卡片凝聚，瞥见之视】！
卡片破碎的瞬间，他眼中灰烬色薄雾里闪过一丝极淡的银光，几乎是同时他厉声警告：“右侧水下！有东西快速接近！三个目标！”
话音未落，“哗啦”几声，数道黑影猛地从浑浊的水中窜出！
那是几只受到严重污染而变异的水生生物，体型大得反常、眼睛猩红、皮毛脱落露出溃烂肌肉的巨鼠，以及几条嘴巴裂开、布满细密利齿、身上附着蠕动触手的怪鱼！
同时，还有两三团如同黑色水藻凝聚而成、散发着微弱恶意波动的低阶“埃”级水生灾魇混杂其中，一同扑来！
“找死！”胡尚锋反应快如闪电，右手拔枪的同时，左手掌心一张金红色、图案如同炽热尖锥的卡片【穿甲·凝射】已然凝聚、注入灵智！
随着卡片消散，他手中的定制手枪枪口瞬间缠绕上高度压缩的金红色能量。
“砰！砰！砰！”
三声经过能量加持的低沉枪响，三道凝练的光束精准地点爆了两只变异巨鼠和一只“埃”级灾魇的核心！
几乎在胡尚锋出手的同时，姜砚知也动了。
她并未后退，右手抬起，一张卡面如同不断变幻棱镜的卡片【映刻·弱点击破】凝聚、破碎。
一股无形的波动掠过冲来的怪鱼和另一只“埃”级灾魇，它们体表的能量流转瞬间出现了一处不自然的、极其显眼的紊乱点。她冷静开口：“目标头部下三寸，能量结构最不稳定。”
胡尚锋闻言，枪口微调，又是两枪，金红色光束精准命中姜砚知指示的弱点，将剩余威胁瞬间瓦解。
顾溟则全力维持着【滞痕之视】与【瞥见之视】的双重效果，大脑高速运转，不断报出从其他角度、尤其是视线死角和水中袭来的零星攻击：
“左后方管壁有东西爬下来！头顶有滴落物，避开！” 得益于他的预警，几人成功规避了几次偷袭，快速清理了这个蓄水厅内的所有威胁。
短暂的战斗结束，空间内只剩下污水流淌的声音和几人略显急促的呼吸。
顾溟感到太阳穴传来熟悉的抽痛，同时维持两张卡片的效果对灵智和精神的负担依然不小。
稍作休整，他们继续沿着顾溟指出的、越来越清晰的粘稠痕迹前进。
痕迹最终将他们引向了这个蓄水厅边缘，一处连接着更古老、似乎已经废弃的管网的区域。
在那里，厚重的混凝土管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被某种巨力强行破开、边缘参差不齐、直径约一米的黑洞。
洞口边缘沾满了新鲜、粘稠的黑色物质，散发着比通道内浓郁数倍的恶臭和强烈的能量波动，那股腥甜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就是这里了。”胡尚锋用手电照向洞内，光线立刻被深不见底的黑暗吞噬。他沉声道，“巢穴入口。”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均点了点头。胡尚锋深吸一口气，率先矮身，谨慎地钻入了洞口。
顾溟紧随其后，双眼中的灰烬光芒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微弱的灯塔。
姜砚知则最后进入，手中的设备默默记录着洞口的一切数据。
他们依次消失在那散发着更浓郁危险气息的黑暗之中，向着未知的巢穴深处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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