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宝的蜕变,主要体现在两处。
其一是盘古开天神斧终于重铸完毕,通天自此真正执掌了这件曾由盘古大神手持、斩灭三千神魔、劈开混沌洪荒的至强杀伐之器——混沌第一凶兵。
其二,则是通天所持的鸿蒙珠,不再隐匿于虚无之间,而是彻底现于世间万灵之前。
此珠一出,天地震动,众生皆知:如今的通天,已具备凌驾于昔日盘古之上的潜力。
除此之外,尚有一事未竟全功——混沌青莲欲要更进一步,仍缺两物:功德金莲与灭世黑莲。
后者需待机缘巧合方能寻得踪迹;而前者,通天倒是可以在这次境界稳固之后,无论是解决女娲之前还是之后,从早已消散的接引残魂中强行夺来。
还有一点不可忽视的,是气运格局的变化。
通天接连诛逐元始、太上、接引、准提,又将鸿钧逼至退避三舍,如今洪荒圣位唯余一个立场模糊的女娲尚存。
尽管如此,也已无法动摇大局——通天已然握有洪荒九成气运。
受此浩瀚气运加持,他心中隐隐生出感应:自己或将成就“洪荒之主”,真正立身于天道同阶之境。
可要迈出这最后一步,尚有一道门槛横亘眼前——
必须将鸿钧彻底从合道之位上掀落,令其权柄崩解,道基瓦解。
某种意义上说,通天与鸿钧之间的争斗,早已不止于旧怨宿仇,更添上了你死我活、不容并立的位格之争!
换作旁人,察觉到这般对抗,恐怕早已心生怯意。
但通天不同,他曾亲手击溃鸿钧数次,逼得对方狼狈逃遁,此刻自是底气十足。
他确信,只要鸿钧再度现身,败亡不过是早晚之事。
更何况,通天早已看透——鸿钧如今之所以还能勉强压制局势,全凭其万古合道所积攒的权柄余威强行维系。
实则气运早已溃散,道统动摇,根基不稳。
只要通天持续施压,步步紧逼,哪怕只是以势相耗,最终也能将其生生拖垮。
因此,真正该感到焦灼的,应是鸿钧,而非自己。
念及此处,通天唇角微扬,露出一丝淡笑,却并未沉浸于得意太久,很快便收敛心神,重新审视起自身尚存的不足之处。
说到缺陷,此时的通天其实所剩无几,关键只在于元神尚未圆满。
他本为盘古元神所化,却仅得其三分之一。
纵然后来以盘古精血淬炼根骨,几乎触及第一魔神的本源极致,终究差了一线,难达浑然一体之境。
后来冥河妄图夺取元始残魂以证圣道,反被通天所杀,其手中持有的另一份盘古元神碎片也被通天悄然取走,炼入己身,补足了又一个三分之一。
至此,他的元神本质,已相当于三分之二个盘古。
剩下的那最后一份,正是属于太上的那一缕元神。
对此,通天早有筹谋——那道原本属于太上老君、却被剥离而出的元神,此刻正沉沦轮回,在无数世中饱受贫苦折磨,一世世为人乞丐,历尽屈辱。
当初未曾直接将其炼化,一来是怕惊动其余圣人,暴露自己的图谋;二来也是因那元神虽源自太上本体,毕竟经过分离,掺杂了些许驳杂之气,需经轮回洗练,方能回归纯净本源。
如今局势大变,早已无需顾忌那些。
太上自身难保,元始、接引、准提尽数寂灭,鸿钧更是仓皇远遁,不敢露面。
只剩女娲一人独守空位,即便察觉通天意图重聚盘古元神,也无力干预。
眼下唯一需要确认的,便是那轮回中的元神,是否已经涤尽尘垢,臻于纯粹。
心念微动,通天神识穿破六道,直抵轮回深处,锁定那正在承受饥寒交迫之苦的太上残魂。
然而片刻探查之后,他眉头轻皱,略显遗憾。
“……还是差了一些火候。”
通天收回感知,轻轻摇头。
差之毫厘,终究不能贸然行事。
此事急不得,唯有再等一段时日罢了。
幸好眼下还不算太晚,通天心中并无紧迫之感。
鸿钧道祖身负重创,按常理推算,少说也得数千乃至上万年才能恢复如初。
即便得了什么机缘奇遇,助其加速痊愈,至少也需数百年光阴。
而在这段时间里,那一缕分神早已足够被彻底炼化吸收。
“倒真是因战得安,反倒从容起来了。”
回想当初封神大劫初启之时,自己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紧张心境,再对比如今洪荒局势的悄然转变,两者相较,竟恍若隔世一般。
虽从时间上看,这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大战其实并未过去太久。
法则领悟、修为精进、法宝淬炼、气运积累、元神凝练——通天将自身一路走来的种种提升细细梳理,逐一回味,不知不觉中已沉浸良久。
而正是在这段沉淀之中,他的心神与法力终于达至浑然一体、毫无滞碍的圆满境地,为下一步突破奠定了稳固根基。
然而即便如此,想要再进一步,依旧并非易事。
“肉身强度暂且不论,如今元神境界已达混元大罗金仙第十重,接下来的目标,便是踏入混元太极大罗金仙之境……”
通天默默思量着前路方向。
混元大罗金仙、混元太极大罗金仙、混元无极大罗金仙——这三重境界层层递进,每一重都是脱胎换骨般的跃迁。
所谓混元大罗金仙,寻常即指天道圣人,其真灵依附于天地法则本源之中,说到底,仍是受制于天道之下,并未真正超脱。
可一旦迈入混元太极大罗金仙,则局面大不相同。
原本寄居于法则深处的真灵,将逐步融入法则本身,取而代之,成为那法则的核心源头。
随着修为日益深厚,这种融合愈发纯粹透彻,待到混元太极大罗金仙第十重圆满时,修行者便与法则合为一体,不分彼此。
自此之后,此人即是法则,法则即为此人。
若能成就此境,理论上已具备与道比肩的资格,真正化作法则之始,几乎可媲美当年混沌初开之际纵横无忌的诸多先天魔神。
但仍有局限:此等“道”并非涵盖万有的至高大道,而是依托于天道体系所存在的局部之“道”。
因此才有后续的混元无极大罗金仙境界。
此境较之前者更进一步之处,在于不断打磨自身,使其所掌之法则由天道范畴逐步贯通至大道本源。
直至混元无极大罗金仙彻底圆满,便可挣脱天道束缚,升华为大道本身的根源,遍及一切时空,恒常不灭,超越轮回,证得绝对永恒。
放眼诸天万界,皆可称其为道之起点,至高无上。
不过,要真正达成混元无极大罗金仙的圆满之境,谈何容易?
以通天如今的眼界与见识,已然明白——纵然是昔日自混沌中诞生、执掌大道、天生无敌的三千混沌魔神,也未曾真正触及这一巅峰。
换句话说,盘古开天辟地,斩尽三千神魔,统御三千法则,开辟洪荒世界,其所追求的终极目标,正是将己身推至这等完全圆满的混元无极大罗金仙第十重极致之境。
至于第十重之上是否还有突破?那便是凌驾于大道之上、不可言说、不可测度、不可名状的至高之境。
即便是如今的通天,对此也一无所知——那超越大道之后的存在,究竟是何模样,无人可答。
但无论如何,通天历经连番大战,吸纳三千天道本源法则,接连破境,早已洞悉诸多隐秘,对自己未来的修行之路,也有了极为清晰的蓝图。
“眼下,一边继续深化对法则的掌控,一边静候太上那一分神在轮回中洗尽杂念、臻于纯粹。”
“待其炼化完成,我的本源也将彻底补全。
届时,不仅可成就第一魔神之根脉,更能顺势执掌‘力’之一道的至高权柄!”
他始终记得,在此前不断拔升根脚的过程中,曾感受到一种奇异的能力——只要选定某一道法则作为本源,便能天然提升两成对该法则的掌控程度。
无论起点高低,皆可增益:从零起步可至二成,原已有八成掌控,亦可一举圆满。
正因如此,那时他便立下决心:必当将自己的根基锤炼至混沌魔神之首,誓要执掌“力”之法则,登临万道之巅。
唯有如此,才不负今日通天所拥有的三千大道法则,凝聚盘古真身、孕育盘古元神,并深入参悟力之法则的种种造化。
而这等境界,绝非凭空得来,更不是坐等可成。
心神稍作沉淀之后,通天便一念牵引,将那柄传说中的盘古开天神斧召出。
嗡——
混沌至宝一现,虚空顿时杀意奔涌,四周仿佛被无数寒芒划破,凌厉锋锐的气息弥漫开来,似有万物皆将断裂崩解之势,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这等威压于通天而言却如清风拂面,他静立原地,默默等待神斧锋芒渐显,又缓缓归于沉寂。
“此前我以盘古真身执掌此斧,又有三分之二的盘古元神相助,纵然未曾真正炼化,也能催动其混沌至宝之力,逼得鸿钧仓皇退走。”
“可若始终未能将其彻底收服,则平日不仅难以发挥其全部威力,更只能用于征战杀伐,无法借此感悟大道本源——此举无异于舍道逐末,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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