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起初只是随意浏览,但越往下读,他的速度就越慢,眼神也越来越亮,甚至拿着信纸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这诗……
这诗中的每一句,几乎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简直像是为他贾文和量身定做的人生格言。
他理解的这首诗意思是:
这年头兵荒马乱得很,咱们关好门别瞎凑热闹,本领要练扎实,但不要抢头条热搜,容易翻车。
看见不平事,先当吃瓜群众,兄弟多不一定靠谱,独“毒”狼玩家反而容易自保。
能苟就别硬刚,先手开团容易团灭,找靠山要挑潜力股,别太嘚瑟也别太怂。
别让欲望冲昏头,宅家修身它不香吗?人生路要一步步走,老想抄近道容易掉坑里。
反面案例有吴起、商鞅、韩信这些大佬,哪个不是牛皮人物,结果全凉了。
再看人家范蠡、张良,摸鱼划水反而活到满级。
这说明了什么?苟住才是王道!
所以啊文和兄弟,现在这版本太坑,咱们得学张良猥琐发育,低调别浪,黑锅让别人背,没事烧烧香,等等看下一个版本更新。
最后呢,文和兄弟,稳住别慌,苟住别浪,咱们组队,伺机躺赢。
贾诩反复咀嚼着这首诗,特别是“稳行”、“守拙”、“藏器待时”、“静观云卷云舒”这些词句,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击在他的心弦上,引起强烈的共鸣。
“知己啊!!”
贾诩忍不住低呼一声,瞳孔因激动而放大。
他胖胖的脸上泛起了红光,之前的警惕和不安,此刻竟被一种遇到“同道中人”的巨大惊喜和兴奋所取代!
原来这个江浩,走的也是“苟道”!
而且看得如此透彻,总结得如此精辟!
“吾道不孤!吾道不孤也!”
他在心中连连呐喊。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兴趣和认同感。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想立刻收拾行装,去乐安见见这位江浩江惟清,与他煮酒论道,好好畅谈一番这乱世中的“稳行”之道!
然而,这股冲动仅仅持续了片刻,就被他强大的理性压制了下去。
“罢了,罢了!”
贾诩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还是先稳一手!不能冲动!”
他相信,以江浩能写出这般诗篇、并精准找到自己的能耐,绝对有办法能把他“弄”到乐安去。
但是,他现在在长安,上有李儒这位老大哥罩着,下有李傕、郭汜等西凉将领还算信重他,短期内安全无虞。
反观刘备集团,虽然势头很好,战绩很顶,但毕竟根基尚浅,仅据有乐安一郡之地。
想要在群雄环伺下短时间内鲸吞整个青州,难度极大。
一动不如一静,现在贸然前往,万一刘备发展受阻,或者内部出现问题,他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两年!”
贾诩目光闪烁,心中盘算,
“只要李儒不倒,西凉军内部不乱,凭借长安的城防和积蓄,支撑两年应当无碍。
我便再观望两年!若两年之内,刘备能展现出鲸吞青州、乃至更进一步的潜力和实力,到时候我再前去投效,也不算迟!”
即便到了那时,因为去得晚而不被十分重用,也没关系!
他贾诩追求的本就不是位极人臣,而是安全第一!
在刘备那样以仁德着称的主公麾下,当一个安稳的富家翁,偶尔出出主意,总好过在这长安漩涡中整日提心吊胆。
想到这里,贾诩心中的愁容和纠结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拨云见日的清明和轻松。
他甚至感觉胃口大开。
“贾富!贾富!”
他对着门外高声呼唤。
真正的管家贾富连忙小跑着进来,躬身听命。
“快!快去让厨下准备些好菜,再把刚才买的那壶酒烫上!”
贾诩脸上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老爷我今日心情甚好,要好好吃一顿,喝一杯!”
至于那封来自江浩的信,则被他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收藏在了书案最隐蔽的夹层之中。
这首诗,他得要好好珍藏,时时品读。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位未曾谋面的“知己”,真的会成为他的一条重要后路。
但现在,他选择继续在长安,践行他的“稳行”之道,静观其变。
另一边,李儒在府邸内也收到了一封信。
简雍可不是李儒对手,因此江浩没有让简雍游说李儒,只是让他给李儒送了封信。
如果李儒的志向是这个,那么不用江浩游说,自然他会在长安帮一把刘备。
如果江浩猜测错误,那也没事,李儒奈何不了远在乐安的刘备,相反一定还是会以利益为重,采取远交近攻的手段,安抚刘备。
李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原来同道之人在乐安,吾道不孤也!
只是两人方式有些不一样,李儒是自上而下,控制朝廷中枢以变法,而江浩则是自下而上,缓步推进改革。
李儒暗自嘀咕,这江浩现在究竟需要什么?
最缺的粮草他这也没有。
官位嘛,倒也不是不行,本来这个乐安郡守就很合董卓的胃口,现在董卓患上了畏刘备的症状,巴不得这货滚远点,乐安就离长安隔得远,董卓安全感十足。
李儒想着,将信件夹进了一份书帛当中。
那本书的名字叫做《汉书?王莽传》。
而江浩的诗,名字叫做《寒门谏·示文优君》。
洛阳城阙锁烟霞,寒士衣冠委尘沙;州郡察举成私计,孝廉尽是权贵家。
阳嘉新制虽颁行,梁冀门前列簪缨;袁氏四世三公位,弘农杨氏满朝庭。
可记桓帝诛梁冀,翻作阉宦窃权柄;党锢百贤锢狱日,谁见豪族援援手?
昔有洛阳太学生,三万旌旗震天吼;竟遭北寺狱中血,朱门依旧宴美酒。
卫霍功成出奴虏,傅介斩楼未封侯;若论门第定高下,班超空老玉门秋。
郭泰船桨折众流,王充论衡破虚妄;寒门岂无栋梁材,盐车之下骐骥僵。
愿君莫作窦武谋,当效段颎固金瓯;开启寒俊通天路,共扶汉鼎镇九州。
后面还附了一段话,文优,当你耐心看完这封信,说明我等志向相同,既然你已经走了这么远,为何不再走远一点呢?若他日长安城头火起,见惯的朱门尽成焦土,不要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请记住,希望是美好的,也许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到那时,不妨来乐安看看。
这段附语,是借鉴《肖生克的救赎》,安迪出狱后给瑞德留下的信件内容所写。
而诗词,大致意思是,洛阳的宫阙楼阁仿佛锁住了云霞,寒门士人的衣冠却委弃于尘土。
州郡的考察荐举已成权贵私相授受,“孝廉”之名,尽归豪门之家。
顺帝的“阳嘉新政”本欲改革,却成了大将军梁冀安插亲信的捷径。
汝南袁氏四代官至“三公”,弘农杨氏更是满朝皆是。可还记得桓帝诛杀权臣梁冀之后,大权反而落入了宦官之手?
当“党锢之祸”将百位贤士下狱时,可曾有哪个世家大族出手援救?
昔日洛阳的太学生们,三万人齐聚请愿,旌旗震天。最终血染北寺狱中,朱门贵族却依旧歌舞升平,宴饮美酒。
卫青、霍去病建功立业,出身不过是奴仆和私生子;傅介子智斩楼兰王,也未必得到应有的封赏。若只以门第高低来评定人才,那班超也只能在玉门关外白发空老。
名士郭泰,凭真知灼见能辨识群才;思想家王充,着《论衡》破除世间虚妄。
寒门之中岂会缺少栋梁之材?他们正如拉着盐车的千里马,被埋没于困境之中。
愿您不要像外戚窦武那样谋事不密,应效仿名将段颎,务实以巩固国本。请为寒门才俊开辟一条通往朝廷的道路,我们共同匡扶这倾危的汉室天下。
其中意味,不需多言,再演变下去,就是“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江浩也是希望,到时候长安之乱的李儒,别对天下失去信心,到乐安看看是不是他想要的太平景象,到乐安来帮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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