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婉离开客栈后,并未直接前往最混乱的码头核心区,而是绕行至靠近河岸的一片相对安静的仓库区。这里由本地漕帮控制,秩序稍好,也更易打探到深层消息。她换上了一身朴素的粗布衣裳,用头巾包住头发,脸上也稍作修饰,掩去了过于出众的容貌,混迹在搬运工人与商贩之中。
她在一处茶摊坐下,要了碗大碗茶,看似休息,耳朵却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声响。漕帮弟子、货栈管事、往来水手的交谈碎片般传入耳中。
“……最近‘海龙王’那边动静不小,来了不少生面孔,神神叨叨的。”
“嘘!慎言!那些人邪性得很,上次有个兄弟多看了两眼,回来就病了好几天,浑身发冷,嘴里胡话……”
“听说他们在找什么东西,出价很高,但要‘命格属水,阴时出生’的童男童女,这他娘的是要干嘛?”
“谁知道呢,反正离远点好。码头上新来了个戏班子,台柱子九儿姑娘那叫一个水灵,可别被那帮人盯上……”
“海龙王”是码头苦力私下对归墟教的称呼,因其崇拜深海之物,行事诡秘如海中之龙。而“命格属水,阴时出生”的童男童女,让司徒婉心中一凛,这绝非正道所为。更让她注意的是“九儿姑娘”,这让她瞬间联想到了苏九儿,虽知不可能是同一人,但心头仍是一紧。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那几个闲聊的漕帮弟子,借故打听码头货船行情,顺势将一小块碎银子塞到为首的小头目手中,低声道:“兄弟,打听个事,听说‘海龙王’在找特殊生辰的人?我有个远房表亲,家里孩子正好符合,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想问问……是什么价钱?”她刻意流露出几分贪婪与怯懦。
那小头目掂了掂银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大妹子,我劝你死了这条心。那钱有命赚没命花!前几天确实有人送孩子过去,结果……人就没再出来!官府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不了了之。那地方,邪门!”他指了指码头东南角一片看似废弃的旧船厂,“就在那一片,晚上常有怪声,还有股子腥气,没事千万别靠近。”
得到了关键信息,司徒婉道谢后迅速离开。她需要尽快将消息带回,并与岳凌渊商议下一步行动。归墟教的邪恶,似乎远超他们的预估。
第二幕:客舍疑云,凌渊试剑
客栈中,岳凌渊在司徒婉离开后,并未安心休息。那个黑袍人诡异的眼神和那股阴冷的压迫感,始终萦绕在他心头。他尝试运转内力,虽然只有鼎盛时期的三成,且经脉仍有隐痛,但精纯度似乎因这次破而后立,更胜往昔。
他走到院中,缓缓打起一套村里最基础的锻体拳法,动作舒缓,意在感应自身变化,并熟悉这具重伤初愈的身体。拳风带动气流,虽无往日刚猛,却多了一份内敛的圆融。
忽然,他耳廓微动,听到客栈后巷传来极其轻微的、仿佛湿漉漉的脚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并伴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
“来了!”岳凌渊心念一动,身形看似未变,实则已暗暗调整至最佳应对姿态。
果然,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墙头滑落,正是穿着同样黑色长袍、绣有触手纹路的归墟教徒。他们手中持着一种奇特的分水刺般的短刃,刃身泛着幽蓝的光泽,直扑岳凌渊后心与脖颈,动作无声无息,狠辣异常。
岳凌渊早有防备,身形如柳絮般轻轻一旋,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攻击。他并未硬接,而是脚踏八卦步法,在方寸之地游走,同时并指如剑,点向其中一人的手腕。
“嗤!”一道细微却凝练的指风破空而出,精准地击中那持刀的手腕。
“啊!”那教徒惨叫一声,短刃脱手,手腕处竟传来一股灼烧般的刺痛,仿佛被烙铁烫中。岳凌渊的内力至阳至刚,正是这类阴邪功法的克星,即便他功力未复,其本质也对敌人造成了压制。
另一名教徒见状,眼中蓝光一闪,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声,短刃挥舞间,带起一股阴寒的湿气,仿佛能冻结血液。
岳凌渊深吸一口气,不再闪避。他深知自己不能久战,必须速战速决。他调动起恢复不多的内力,凝聚于掌心,一式家传掌法“推山式”平平推出。这一掌看似缓慢,却蕴含着一股沉雄厚重的力道,仿佛真能推动山岳。
“砰!”
掌力与幽蓝短刃相交,发出一声闷响。那教徒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大力涌来,短刃上的蓝光瞬间黯淡,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院墙上,软软滑落,已是昏死过去。
先前被点中手腕的教徒见势不妙,转身欲逃。
“留下吧!”岳凌渊低喝一声,脚尖挑起地上的一块石子,灌注内力激射而出。
“噗!”石子精准地击中其后心要穴,那人应声扑倒在地。
电光火石间,两名归墟教徒已被制服。岳凌渊微微喘息,额角见汗,刚才短暂的交手已让他感到有些吃力。他蹲下身,检查两人,发现他们口中含有一种奇怪的蓝色胶囊,似乎是用于任务失败时自尽的毒药。他小心取下,又在他们身上搜出几块刻着扭曲符文的黑色木牌,以及一些散发着腥气的银元。
“果然是归墟教……他们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岳凌渊面色凝重。敌人的猖狂与诡异,超出了他的预料。
第三幕:信息交汇,定计夜探
司徒婉带着打探到的消息匆匆赶回客栈,刚进院门,就看到倒在地上的两名黑袍人以及正在调息的岳凌渊,心中一惊。
“凌渊!你没事吧?”她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
“无妨,两个小喽啰而已。”岳凌渊摆摆手,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并展示了搜到的物品。
司徒婉也将码头打听到的关于归墟教寻找童男童女以及据点可能位于旧船厂的消息告知。
“旧船厂……童男童女……”岳凌渊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这群邪魔歪道,竟行此伤天害理之事!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司徒婉沉声道,“他们既然已经找上门,说明我们的行踪可能已经暴露,拖延下去,恐生变故。而且,那些孩子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两人意见一致,决定当夜便前往旧船厂探查。
“你的身体……”司徒婉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足够应付。”岳凌渊目光坚定,“况且,不是还有你吗?”
司徒婉看着他眼中熟悉的锐气与担当,心中稍安,点了点头。她将岳清霜给的迷魂散和解毒丹分给岳凌渊一部分,两人开始仔细规划夜探的路线、应变策略以及撤退方案。
第四幕:北疆狼烟,沙海异虫
与此同时,远在北疆的岳镇寰,也遭遇了巨大的麻烦。
他带领的商队行进在一片茫茫戈壁上,按照线索前往一个可能与黑沙帮有关联的西域小部落。日头毒辣,风沙扑面。
突然,商队四周的沙地一阵翻滚,数十个穿着土黄色劲装、头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马匪从沙丘后涌出,手中弯刀闪烁着寒光。然而,更令人心悸的是,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哨声,沙地中钻出了无数只拳头大小、通体漆黑、长着狰狞口器的怪异甲虫!
这些甲虫速度极快,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如同潮水般向商队涌来。它们不惧刀剑,普通的劈砍很难对其造成致命伤害,反而一旦被其近身,那锋利的口器便能轻易撕开皮肉,甚至能钻入体内!
“是黑沙帮的沙猹虫!小心!”岳镇寰临危不乱,大喝一声,“结圆阵!火油准备!”
商队伙计都是村中好手,虽惊不乱,迅速靠拢,将驮马和物资护在中间。同时,几人迅速取出携带的火油罐,投向虫群。
“轰!”
火焰升腾,灼烧着甲虫,发出噼啪的爆响和焦臭的气味。甲虫似乎畏火,攻势为之一缓。
但马匪们趁机掩杀过来,刀法狠辣,配合默契,显然不是普通匪类。
岳镇寰拔出腰间长刀,刀光如匹练般展开,正是岳家“破军刀法”。他刀势沉稳大气,每一刀都蕴含着磅礴的力量,往往一刀便能将一名马匪连人带刀劈飞出去,威不可挡。
然而,马匪人数众多,加之那些不畏生死的沙猹虫不断从沙地中涌出,商队渐渐陷入苦战,已有数名伙计受伤。
岳镇寰心知不能久战,他目光锐利地扫视战场,发现远处一个沙丘上,有一个穿着黑袍、未蒙面的干瘦老者,正手持一个古怪的骨埙在吹奏,显然是指挥这些异虫的人。
“擒贼先擒王!”岳镇寰心念电转,对副手喝道,“守住阵型!”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炮弹般射出,刀光护体,直接冲向那名虫师!
虫师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讥诮,骨埙声陡然变得急促尖锐。顿时,更多的沙猹虫从岳镇寰前方的沙地中钻出,形成一道虫墙,同时空中的马匪也纷纷向他射来箭矢与暗器!
岳镇寰陷入重围,形势岌岌可危!
第五幕:夜探船厂,深潭魅影
是夜,月黑风高。天津卫码头东南角的旧船厂一片死寂,废弃的船骸如同巨兽的骨架,在夜色中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岳凌渊与司徒婉如同两道轻烟,悄无声息地潜入船厂区域。两人皆身着夜行衣,收敛气息,借助废弃的船只和杂物隐蔽身形。
根据司徒婉白天打探到的信息,他们朝着船厂最深处、靠近河岸的一处大型干船坞摸去。越靠近那里,腥气越重,甚至还隐约听到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人在水下呓语般的嗡鸣声,让人心烦意乱。
干船坞入口处,有两名归墟教徒值守,眼神呆滞,如同提线木偶。
司徒婉对岳凌渊打了个手势,示意由她来解决。她如同灵猫般潜行至近处,纤手一扬,两枚细如牛毛的淬毒银针破空而出,精准地没入两名教徒的颈后穴位。两人身体一僵,随即软倒在地,无声无息。
两人闪身进入干船坞。内部空间极大,中央并非预想中的空地,而是一个被人工挖掘出的、深不见底的幽暗水潭!潭水漆黑如墨,水面上不时冒起一个个诡异的气泡,散发出浓烈的腥气。水潭四周,插着许多刻画着扭曲符文的黑色木桩,以某种诡异的规律排列,形成一个邪异的阵法。
水潭边,还有几名教徒正在忙碌,他们将一些捆绑着的、昏迷不醒的孩童抬到潭边,似乎正准备进行某种仪式。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老袍、手持镶嵌着蓝色宝石权杖的老者,正站在阵法中央,对着水潭念念有词,权杖上的宝石散发出幽幽蓝光,与潭水产生共鸣。
“住手!”岳凌渊见状,目眦欲裂,再也按捺不住,厉喝一声,身形暴起,直扑那长老!
司徒婉暗叫一声“不好”,但已无法阻止,只得迅速张弓搭箭,瞄准那些正准备对孩童下手的教徒。
“嗖!嗖!嗖!”
三箭连珠,三名教徒应声倒地。
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断了仪式。那蓝袍长老猛地回头,露出一张布满诡异蓝色纹路的脸,眼中蓝光大盛。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打扰圣祭!”
他拳杖一顿,潭水猛然沸腾起来,一股强大的阴寒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干船坞!
(第一百零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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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深潭魔影》
岳凌渊与司徒婉深陷归墟教据点,面对能操控诡异潭水的蓝袍长老,救人之战陷入苦战!岳凌渊未愈的身体能否承受?北疆戈壁,岳镇寰孤身冲击虫师,能否破局?东西两线,战火同时点燃!危机全面爆发,岳家儿女如何应对?敬请期待第一百零五章——《深潭魔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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