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湾一号,A座顶层复式。
晨光泼洒在无边际泳池湛蓝的水面,折射出刺目的金光。林薇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真丝睡袍下的身体却冰冷得如同浸在冰水里。她手中昂贵的骨瓷咖啡杯早已失手摔碎在地,褐色的污渍如同不祥的预兆,在光洁的黑金花大理石地面上狰狞蔓延。
但她浑然未觉。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恐惧,都死死钉在楼下——那些如同幽灵般无声汇聚、封锁了每一个出口的黑色车队,那些穿着统一深色西装、眼神锐利、行动间带着铁血纪律的身影。不是警察,不是记者,是帆石的人。李建军的人。
他们来了。没有警笛,没有喧哗,只有冰冷的、高效的、令人绝望的包围。一种基于资本和规则力量的、更为冷酷的绞杀。
“他怎么会…这么快…” 林薇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她预料过叶帆的报复,但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这种速度!这不再是地下世界的暗杀较量,而是赤裸裸的、来自资本和权力高维度的碾压!
她猛地转身,扑向客厅中央那台定制的水晶茶几,手指颤抖着抓起自己的加密卫星电话。她要打电话!打给那些收了她巨额好处费的官员!打给立邦系残存的盟友!打给那些国际律所!她还有牌!她还能挣扎!
第一个号码拨出——深城某关键部门的私人线路。
忙音。持续的忙音。
第二个号码——一位长期合作的银行副行长。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启用短信呼服务…” 冰冷的电子女声。
第三个号码——一位资深合伙人的私人手机。
响了很久,终于被接起,但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而冷漠的年轻声音:“您好,王律师正在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暂时无法接听您的电话。如果您有急事,可以留下口信,我会转达。” 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证券交易所开盘时特有的、嘈杂而急促的报价声。
林薇的心一点点沉入冰窖。她不死心,又疯狂地拨打其他号码。结果无一例外:不是无法接通,就是被秘书礼貌挡驾,甚至有几个号码直接变成了空号!
她被抛弃了!在她还有利用价值时,那些人像苍蝇一样围着她转。而现在,叶帆的绞索刚刚收紧,所有人就像躲避瘟疫一样切断了与她的联系!资本的世界,冷酷而现实!
就在这时!
客厅墙壁上那台巨大的、一直静音播放着财经新闻的液晶屏幕,画面猛地一切!女主播一向从容的面孔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语速极快: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香港联交所及深沪交易所同时发布公告:立邦集团(00418)、宏建集团(Sh600xxx)及其关联共十七家上市公司,因涉嫌严重信息披露违规、财务造假、以及实际控制人林薇女士卷入重大刑事案件,即日起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St)!同时,证监会宣布已对上述公司立案调查!”
“受此消息影响,立邦系及相关公司股价开盘即出现崩盘式暴跌!立邦集团港股开盘十分钟内跌幅超过85%,触发熔断停牌!宏建集团等A股公司悉数跌停!数百亿市值顷刻蒸发!”
屏幕上,代表着立邦集团股价的K线图,如同一根绝望的、垂直坠落的血色直线,狠狠砸穿了所有支撑位!触目惊心!
林薇如同被雷击中,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如纸!退市风险警示!立案调查!股价崩盘!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最后一点可能用来换取跑路资金的股权筹码,彻底化为了飞灰!意味着立邦系这个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帝国,在法律和资本的双重打击下,正式进入了死亡倒计时!
这还没完!
电视画面再次切换!变成了深城湾一号项目的施工现场直播!画面中,项目工地大门紧闭,数十名挂着“帆石资本”、“金桥园区管委会”、“深城住建局”工作证的人员,正在一群保安的护卫下,脸色严肃地进入项目办公楼!记者被拦在外面,但长焦镜头依然捕捉到了办公室内人员被约谈、资料被查封的画面!
画外音记者语速飞快:“本台最新消息!深城 flagship 项目‘深城湾一号’因其开发商‘鼎泰置业’大股东涉嫌卷入立邦系丑闻,且项目本身被质疑存在土地出让金缴纳瑕疵及违规融资问题,现已遭到帆石资本为首的债权人联合发起的资产保全冻结申请!住建部门也已介入调查!该项目目前已事实停工!此前高价购入此处房产的业主恐面临巨大损失!”
深城湾一号!她最后的藏身之所!她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堡垒!竟然也从内部被攻破了!土地出让金瑕疵?违规融资?这些她自以为早已用钱和关系摆平的历史遗留问题,被叶帆精准地挖了出来,并成为了勒紧她脖子的又一根绞索!
资产冻结!这意味着,就算她能从这栋楼里飞出去,她也无法从这栋楼里带走一分钱!她甚至可能因为开发商的连带责任,被愤怒的业主和债权人告上法庭,彻底困死在这里!
“叶帆!你好狠!你好毒啊!” 林薇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将手中的卫星电话狠狠砸向电视屏幕!砰!屏幕炸裂,火星四溅!碎片划破了她的手臂,渗出鲜血,她却毫无知觉。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法律的,资本的,舆论的…叶帆没有动用一兵一卒,仅仅是通过规则和资本的力量,就在短短一两个小时内,将她所有的逃生之路,所有的反抗可能,彻底封死!将她变成了困在这座奢华牢笼里、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她瘫软在地,昂贵的真丝睡袍沾满了咖啡污渍和玻璃碎片,头发散乱,眼神涣散,如同一个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破败玩偶。窗外是价值亿万的无敌海景,但她眼中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楼下。
李建军通过望远镜,冷冷地看着顶层落地窗后那个崩溃的身影。他按动耳麦:“叶总,第一阶段‘资本绞索’已收紧。目标情绪已崩溃。是否执行第二阶段‘物理收网’?”
指挥中心里,叶帆看着屏幕上林薇失魂落魄的特写画面,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收网。”冰冷的声音,下达了最终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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