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桥帆石顶层,落地窗外,秋阳将黄浦江熔成一条流淌的金箔。室内,空气却像绷紧的琴弦。叶帆、苏晚晴与帆石核心分坐长桌一侧。对面,“经纬建筑设计院”的灵魂人物秦远,带着他的一文一武:结构铁算盘老周,客户润滑剂老吴。
秦远,年近五十,卷发微乱,一件深灰亚麻衬衫,袖口随意挽着,露出腕骨。食指中指关节处,是钢笔磨出的硬茧,无名指却沾着点未洗净的丙烯白——矛盾的印记。他眼神锐利如丁字尺,在叶帆脸上划过,带着艺术家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叶总,苏总,承蒙高看。”秦远声音沙哑,像砂纸擦过硬木,开门见山,“经纬十五年,不敢说登堂入室,但在绿建、bIm(建筑信息模型)玩得转,给‘土疙瘩’披件有文化的衣裳,还算拿手。”几份厚重的项目册推过桌面,封面是获奖的生态博物馆、低能耗社区中心,线条流畅,筋骨铮然。
苏晚晴指尖划过光洁的铜版纸,目光精准如手术刀,停驻在技术参数页:“秦总过谦。帆筑的预制件,绿盾的防火板,是钢筋铁骨。但缺件像样的‘衣裳’,缺个能让它们活起来的‘魂’。”她抬眼,直视秦远,“经纬的‘可持续’,不是贴在墙上的标签,是长在骨头里的。这‘魂’,帆筑系要定了。”
叶帆沉默,【深度人脉洞察】无声浸透空气:
秦远: 骄傲如孤鹤。核心恐惧:设计沦为资本的提线木偶,灵魂被“标准化”绞杀。对帆筑的“预制效率”既垂涎又警惕,像看一把双刃剑。情绪底色:焦灼的火焰裹着冰。
老周(结构): 务实如砝码。眼珠粘在帆筑预制节点的力学参数上,盘算着合并后的实验室升级和超算资源。兴趣点:技术联姻,做大蛋糕。
老吴(客户): 精滑如泥鳅。心里拨着算盘:帆筑系自带的海量项目(绿盾指定、帆筑总包)是金山,但也怕老主顾嫌“店大欺客”,断了细水长流。
“灵魂…”秦远身体微微后仰,指节敲击实木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像在叩问,“并入帆筑这艘巨轮,经纬的笔,还能否画自己想画的线?会不会为了迁就预制模数、成本红线,把‘建筑’削成‘积木’?”他目光如炬,刺向叶帆。
叶帆迎上那目光,稳如山岳:“帆筑要的,不是一个高级绘图仪。是一个能点石成金,让钢筋水泥生出诗意,让防火板变成艺术幕墙的‘设计引擎’。”他拿起一份帆筑标准预制件图纸,指尖点着枯燥的节点,“秦总,这铁疙瘩,能否经你的手,在bIm里跳舞?在保证它筋骨的同时,赋予它千变万化的脸?”
画面切换,绿盾Gx-7板材在国家级工程中厚重如山。“防火是它的命,但能否让它不止于‘盾’?变成建筑流动的皮肤,呼吸的立面?这,才是经纬该驰骋的疆场!”叶帆的手势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弧线,“‘设计为矛,技术为盾,工程为马’!经纬,将是这闭环的起点与灵魂!独立品牌!独立创新中心!你,秦远,只对我负责!重大项目的笔,在你手里!帆筑只划边界——成本、规范、材料特性。你的创意,要能倒逼绿盾研发新材,逼帆筑革新工艺!这才叫引领!”
字字如锤,砸在秦远心坎。独立品牌、直通顶层、设计话语权、创新中心…这些承诺,精准地撬开了他骄傲外壳下的缝隙。而“以创意倒逼技术”的蓝图,更如火星溅入干柴,点燃了他眼中压抑的光。
“原有客户呢?”老吴忍不住插嘴,声音带着急切,“帆筑系的项目虽大,但经纬的老主顾…”
“信息防火墙,钢铸的。”苏晚晴接口,声音斩钉截铁,“经纬原有团队,维护原有客户,独立核算,市场公允价结算。帆筑系的项目,另签合同,另走流程。利益冲突?合规机制下,阳光是最好的杀毒剂。”
老周和老吴对视一眼,紧绷的肩膀明显松弛。秦远沉默良久,指间的铅笔灰簌簌落下。他端起凉透的茶,喉结滚动,再开口时,沙哑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叶总的蓝图…有魄力。但纸上谈兵易,落地生根难。经纬的‘魂’,需要真金白银的保障和…信任的土壤。”
“土壤就在脚下。”叶帆起身,伸出手,“尽调、估值、交易结构…苏总团队的专业和帆石的诚意,就是最好的肥料。帆筑要的,不是收购一纸合同,是寻找能共筑未来的…执笔人。”
秦远看着那只手,指节上的硬茧微动,终于,也伸出了手。掌心相触,微凉,带着铅笔灰的粗糙质感。初次交锋,尘埃暂落,空气里却已弥漫开新的硝烟味。秦远离开时,脚步沉稳依旧,但眼中那点光,已悄然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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