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筑实业顶楼露台,初夏晚风裹挟着都市的燥热。叶帆、李建军、徐亮、陈涛四人围坐小桌,桌上摊开的“帆云网咖”旗舰店改造蓝图与预算表,如同摊开的火药桶。空气凝滞。
“叶总!徐经理!”陈涛的手指如同铁锥,狠狠戳在预算表“专业电竞区”那栏,脸色铁青,“这块是吞金兽!顶配电脑、高刷巨屏、电竞椅……光硬件就得近百万!加上场地开膛破肚、装修贴金……整个盘子奔两百万去了!三家网吧一年才刨几个子儿?回本?猴年马月!我……不认!”他声音炸响,目光扫过叶帆,最后钉在徐亮脸上,带着审判的意味。
徐亮,新晋网吧业务掌舵人,年轻却稳如老狗。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平稳却带着刀锋:“陈总,我懂您捂钱袋子的心。但‘帆云’蜕变的命门,就是从破网吧升级为年轻人扎堆的‘第三空间’和电竞圣地!电竞区是招牌!设备必须够硬,才能镇住真玩家,引来赛事真神!市场调研和竞品解剖白纸黑字:中低端货色?死路一条!撑不起溢价!扛不动品牌!”
“引流?溢价?”陈涛嗤笑,像听见天方夜谭,“徐经理,画饼充饥呢?!现在三家店现金奶牛稳当,客源铁打!你这一锤子砸下去,万一哑火,现金流断了弦……帆筑那边品牌推广还在烧纸呢!叶总!家底不是大风刮来的!经不起两头放血!”他把炸药包直接抛向叶帆,眼神写着“你该醒醒了”。
李建军闷头嘬着烟屁股,烟雾缭绕里没吱声。网吧他不懂,但陈涛的“实在”……听着顺耳。
叶帆端起凉茶呷了一口,目光如古井扫过三人。陈涛的守财奴本色和现金流ptSd,前世就是痼疾,如今在需要战略冲锋的节点,再次癌变。徐亮的蓝图虽险,却直指他依托实体打造流量堡垒的长远棋局。
“预算……是肥了点。”叶帆放下杯盏,声音不高,却如定海神针,“徐亮,电竞区脊梁骨(核心设备)……一根不能动!装修材料、边角家具、花哨装饰……给我再榨出10%-15%的水分!帆筑自产的墙漆、瓷砖胶……内部调拨,成本价!质量……我兜底!”
徐亮眼中精光爆射,心算如电:“用自家料!非核心区抠性价比……榨干15%!总预算……能压到170万!”
“170万也是割肉!”陈涛立刻反扑。
“旗舰店升级……箭在弦上!”叶帆目光如冷电射向陈涛,“这是‘帆云’蜕变的灯塔!新模式的试验田!现金流?西郊项目回款顺畅!网吧利润滚存!分阶段砸钱……扛得住!陈涛,”他语气斩钉截铁,“你的警钟……我收了。但转舵……需要胆魄!徐亮!”他转向年轻人,“预算按170万终稿!压缩部分……不许伤筋动骨! 方案落锤……即刻点火!”
徐亮如蒙大赦:“是!叶总!这就去剔骨削肉!”他卷起图纸,旋风般离去。
陈涛脸色黑如锅底,嘴唇哆嗦几下,终究没再喷火,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沉重的闷哼,起身拂袖而去,背影写满“道不同”的决绝。
李建军掐灭烟蒂,瓮声道:“叶老弟,网吧这潭水深,哥不懂。但陈涛……守了这么多年钱匣子,敏感点也正常。你这刀……是不是抡得太猛了?”
“李哥,未来的金山……不是省出来的,是投资砸出来的!”叶帆望着陈涛消失的楼梯口,眼神深邃,“网吧不能永远当‘卖机时’的乞丐。时代在变,我们的船……得换龙骨!陈涛的锣……是提醒我们看路,不是……停船!”
他话锋陡转:“绿盾的‘首秀台’……搭好了?”
提到这茬,李建军瞬间活泛:“妥!跟冯教授那帮秀才对接好了!新区小公园那堵破墙……征用了!明儿就开干!我亲自督战!数据?保证拍得比结婚照还清楚!”
“善!”叶帆颔首。绿盾的实战首秀……同样不容有失。
数日后,新区小公园。
一段五十米长的斑驳旧墙被蓝色彩钢围挡圈起。帆筑工人身着统一“战袍”,在冯教授团队技术员的“监工”下,仔细清理基面,随后喷涂上淡绿色的“绿盾”节能涂层。阳光泼洒,涂层流淌着温润的科技釉光。
李建军举着手机,化身战地记者:“喷匀点!对!就这节奏!小张!怼着喷口拍特写!冯教授!您老掌掌眼?”
冯教授顶着安全帽,凑近湿漉漉的墙面,指尖摩挲涂层触感,鼻翼微动嗅着气味,脸上绽开菊花:“好!基面驯服!喷涂均匀!成膜……漂亮!等它‘盔甲’硬化,就能验货(隔热、耐久)了!”
叶帆与苏晚晴联袂而至。苏晚晴笔记本在手,记录如精密仪器。叶帆则悄然开启【初级用户体验洞察】,捕捉现场每一丝情绪涟漪:
工人嘀咕(带汗味): “这玩意儿……没啥怪味?比那油漆顺溜多了!”
技术员交流(学术腔): “粘度稳如老狗,施工性……优!”
路人甲(挎菜篮大妈): “哟嗬!这墙刷得绿油油,凉快不?”
系统感知: 一股混杂着“新奇”与“期待”的微弱暖流,在现场无声蔓延。
嗤——
一辆黑色奥迪A6幽灵般滑停路边。车上下来两位夹克中年,气度沉稳者为首,精干者随侧。两人踱步至围挡前。
“师傅,刷的什么新鲜玩意儿?瞧着挺扎眼。”为首者(王主任)开口,目光如探照灯扫过试样板与喷涂墙面。
李建军刚要上前,苏晚晴已如猎豹般抢出半步,职业化微笑瞬间绽放,名片如飞镖递出:“您好!帆筑实业。这是我们联合高校孵化的建筑节能新宠‘绿盾’,实战首秀。特长:隔热保温、防霉耐操、环保无公害!请多指教!”
“帆筑?绿盾?”精干者(刘科)接过名片扫了眼,又瞥向苏晚晴,“市府节能办。这位是我们王头儿。你们这玩意儿……进补贴名单了?”他单刀直入。
苏晚晴笑容不变,应对如流:“刘科,王主任,火眼金睛!绿盾已登本市首批节能推广名录,政策奶水管够!我们正摩拳擦掌,想为政府项目添砖加瓦,给城市降降温!这是检测报告和补贴批文……请过目。”她变戏法般从文件袋抽出资料,双手奉上,动作流畅如拔枪。
王主任接过,目光如电扫过检测报告上的权威红章,又抬眼看了看那堵科技感十足的绿墙,兴趣被勾动:“哦?数据挺唬人。这试点……‘疗效’多久能见分晓?”
“初步隔热pK赛,一周内见真章!更硬核的耐久性‘长跑’……需时日。”冯教授适时补位,学者光环自带信任buff。
王主任颔首,将资料递给刘科:“小刘,留个‘接头方式’。等你们‘疗效单’出来,若真金不怕火炼……下批老旧小区改造试点,可以划块‘试验田’。”他看向苏晚晴与叶帆,语气带着官威,“质量……是命根子!”
“谢王主任!谢刘科!质量关……我们用脑袋担保!”苏晚晴斩钉截铁,自信如虹。
目送奥迪远去,李建军激动地直搓手:“乖乖!有戏!叶老弟!苏律师!政府订单的铜墙铁壁……被咱撬开条缝了!”
叶帆看向苏晚晴,赞许之色溢于言表:“晚晴!反应如电!应对……完美!”方才苏晚晴展现出的职业素养、话术刀锋与政策嗅觉,正是帆筑系此刻最渴求的“门面担当”与“通关密钥”!
苏晚晴轻舒一口气,唇角微弯:“撞大运罢了。接下来……看绿盾自己……争不争这口气了。”
绿盾的敲门砖,借这场意外的“街头路演”,轻轻叩响了政府订单的厚重门扉。与此同时,叶帆口袋里的手机微微一震,一条来自券商App的推送,如同暗夜中的萤火,悄然亮起:
「【帆石投资】委托成交:稳赢转债 (113xxx) 买入 张,均价 98.65元。」
帆石的第二枚暗子……落定无声。资本的蛛网……正从不同维度……悄然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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