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聒噪的午后，张嘉豪刚把邻县学校追加的 300 份 JY 资料打包好，裤兜里的小灵通就震动起来 —— 是供销社主任老周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他透着兴奋的大嗓门：“嘉豪！你那批玩具卖疯了！300 件三天就卖光，赶紧再补 500 件，不然顾客都要踏破门槛了！”
张嘉豪握着小灵通走到印刷厂门口的老槐树下，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斑，远处传来县城五金店的吆喝声。他笑着回应：“周主任，销量这么好我就放心了。不过 500 件可以补，但降价 5% 不行 —— 这批玩具的成本摆在这，优质配件 + 录像厅教学视频的套餐，别家没有这性价比。”
“哎呀，你这小伙子太犟了！” 老周在电话那头叹着气，“顾客都嫌贵了，降 5% 能多走量，咱们双赢啊！”
“周主任，双赢不是让我单方面让利。” 张嘉豪语气笃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小灵通粗糙的塑料外壳，“这样吧，我不降价，但如果累计销量超过 1000 件，我给供销社返利 3%，这比降价 5% 更划算，你看怎么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老周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声音 —— 那是供销社里用了十几年的旧算盘，每次算账都要响半天。“行！就按你说的来！” 老周最终拍板，“赶紧备货，我让会计给你打预付款！”
挂了电话，张嘉豪嘴角扬起笑意。首批 300 件玩具，每件进价 8 元，售价 18 元，扣除给供销社 10% 的分成，每件净利润 8.2 元，300 件刚好盈利 2460 元？不对，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英雄钢笔，在牛皮纸笔记本上快速演算：进货成本 300x8=2400 元，总销售额 300x18=5400 元，供销社分成 5400x10%=540 元，实际盈利 5400-2400-540=2460 元？不对，之前试销 100 件盈利 2000 元，这次批量进货成本更低，应该赚得更多。哦，对了，首批试销的 100 件是和批发商合作，这次 300 件是直接从广东供货商拿货，进价便宜了 1.5 元，所以实际盈利是 300x(18-6.5-1.8)=300x9.7=2910 元，接近 3000 元，刚好翻倍。
他把笔记本塞进裤兜，转身回到印刷厂。工人们正在忙着印刷 JY 资料，油印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油墨和纸张混合的味道。“张老板，供销社又要补货啊？” 负责打包的李大叔笑着问，手里的动作没停。
“是啊，李叔。” 张嘉豪点头，“等这批货交了，给大家发奖金！”
工人们一阵欢呼，车间里的气氛更热烈了。张嘉豪走到墙角的货架旁，看着堆积如山的玩具配件 —— 溜溜球的轴承、彩色拉线、防滑手柄，都是从广东寄来的样品，质量比本地批发市场的好太多。他想起前世这个时候，四驱车和溜溜球是乡镇孩子最追捧的玩具，供销社的玻璃货柜里总是摆着寥寥几件，价格还贵得离谱，现在自己打通了南方货源，既能赚钱，又能让孩子们用上实惠的好东西，心里不免有些成就感。
下午三点多，张嘉豪正在给 JY 小组成员核对成绩单，父亲张建国骑着二八自行车匆匆赶来，车把上挂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豪豪，镇 JY 办的刘主任托人带了封信给你。” 父亲把信封递给儿子，脸上带着几分自豪，“刘主任可是镇里管 JY 的大领导，怎么会突然找你？”
张嘉豪接过信封，封皮上是工整的钢笔字，写着 “张嘉豪亲启”，右下角盖着 “镇 JY 办” 的红色公章。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稿纸，上面写着：“张嘉豪同学：听闻你编写的 JY 资料在乡镇中学反响甚好，命中率颇高，为学生提升成绩提供了有效帮助。现拟委托你为镇里中小学专供资料，望抽空到 JY 办一谈。—— 刘振国”
“专供资料？” 父亲凑过来看，眼睛一亮，“这可是官方认可啊！以后咱们的资料就名正言顺了！”
张嘉豪心里也一阵激动。镇 JY 办的认可意味着 JY 资料的公信力大幅提升，以后不仅能覆盖更多学校，还能避免被人质疑 “非法印刷”。他把信纸折好放进信封，对父亲说：“明天我去镇里一趟，和刘主任谈谈具体合作。”
正说着，印刷厂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王虎的父亲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布袋走进来，脸上满是憨厚的笑容。“张老板，张大哥！” 他把布袋放在地上，掀开扎口的绳子，里面是满满的红薯干和花生，“这是自家种的，不值钱，特意拿来感谢你们家嘉豪！”
王虎是 JY 小组的成员，之前调皮捣蛋，成绩垫底，加入小组后跟着张嘉豪编写资料、跑销售，不仅成绩进步了，还变得懂事了不少。王父搓着粗糙的双手，语气诚恳：“以前王虎天天惹事，我和他娘愁得睡不着觉，自从跟着嘉豪干，回家就看书做题，这次期中考试居然考了班级中游，老师都夸他进步大！”
张嘉豪连忙给王父倒了杯茶水，笑着说：“王叔，这是王虎自己努力的结果，我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话可不能这么说！” 王父摆摆手，“要不是你收留他，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外面瞎混呢！以后嘉豪你有啥吩咐，王虎随叫随到，我们全家都感激你！”
父亲张建国在一旁笑着附和：“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以后王虎跟着嘉豪，我们也放心。”
王父坐了一会儿，又说了些感谢的话，才提着空布袋离开。张嘉豪看着地上的红薯干和花生，心里暖暖的 —— 这不仅是一份土特产，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他拿起一块红薯干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比任何糖果都好吃。
傍晚时分，张嘉豪盘点了一下玩具的盈利，扣除成本和供销社的分成，净赚 3000 元，加上 JY 资料的收入，这个月的盈利已经超过 5000 元，比父亲一年的工资还高。他把钱放进家里的木柜，锁好钥匙，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和镇 JY 办谈专供合作，拓展更多学校的订单；再给印刷厂添置一些设备，提高生产效率。
就在这时，父亲的 bp 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串数字。父亲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对张嘉豪说：“是房东老李的电话，他说厂房的租期快到了，想跟我们谈谈续租的事。”
张嘉豪心里咯噔一下 —— 厂房是去年租的，租期一年，现在确实快到期了。他连忙问：“老李怎么说？”
“他没细说，只让我们明天过去一趟。” 父亲皱着眉头，“我听他语气，好像是想涨租。”
张嘉豪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预感。2000 年前后，乡镇的土地和厂房租金都在慢慢上涨，尤其是他们的印刷厂靠近规划中的公路，地理位置越来越好，房东涨租也在情理之中。但 30% 的涨幅实在太高，如果答应，会大大压缩利润空间。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远处的村庄亮起了点点灯火，小灵通的信号塔在夜色中隐约可见。“爸，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张嘉豪语气坚定，“我有办法让他按原价续租。”
父亲看着儿子自信的眼神，心里踏实了不少。自从儿子重生回来，做什么事都胸有成竹，一次次化解危机，带来惊喜，他已经完全相信儿子的能力了。
夜深了，印刷厂的工人们都下班了，车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油印机散热的轻微声响。张嘉豪坐在办公桌前，翻开笔记本，写下明天的计划：上午和供销社签订补货协议，下午去镇 JY 办见刘主任，晚上和房东谈续租。他知道，挑战还在后面，但只要一步一个脚印，总能克服困难，让事业更上一层楼。
而他不知道的是，房东老李已经被邻镇的印刷厂老板暗中收买，准备借机涨租，逼走张嘉豪，让邻镇老板接手厂房 —— 一场关于续租的博弈，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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