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透过宿舍窗户，在水泥地上投下一块方形的亮斑。杨淑婷正帮着母亲摘青菜，听见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心里一下提了起来——是刘刚来了。
她刚要起身，母亲却按住她的手，语气冷冷的：“坐着，我去开。”
门打开，刘刚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个鼓鼓的袋子，额头上还带着点薄汗。看到杨母，他赶紧露出笑容，把袋子往前递了递：“阿姨您好，我是刘刚。听说您来了，买了点琛州的特产，还有两盒营养品，您补补身子。”
杨母的目光扫过袋子，没接，也没让他进门，就站在门口堵着：“你来干什么？我们淑婷不跟你来往了？”
“妈！”杨淑婷赶紧跑过来，把刘刚拉进门，“刘刚就是来看看您，没别的意思。”她接过刘刚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你快坐，我给你倒杯水。”
刘刚局促地坐在小凳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没敢乱看。宿舍本来就小，杨母站在厨房门口，背对着他择菜，手里的动作又快又重，青菜叶子掉了一地，气氛尴尬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杨淑婷端着水杯过来，放在刘刚面前，小声说：“你别介意，我妈就是还没缓过来。”
刘刚点点头，刚要说话，就听见厨房传来母亲的声音：“淑婷，水开了，把面条拿过来。”
杨淑婷赶紧应声过去，路过刘刚身边时，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紧张。厨房里，母亲压低声音跟她说：“等会儿吃饭别跟他多说话，吃完就让他走，别让他在这儿待太久，我看着烦。”
杨淑婷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面条放进锅里。水“咕嘟咕嘟”地冒泡，像她心里的不安，不知道这顿饭要怎么熬过去。
很快，三碗面条端上了桌，每碗上面都卧着一个荷包蛋。杨母把一碗推到刘刚面前，没说话，自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动作快得像在赶时间。
刘刚拿起筷子，却没敢动，看着杨母，斟酌着开口：“阿姨，谢谢您的面条。我知道您现在不放心我，也不放心我跟淑婷在一起。但我想跟您说，我跟王秀莲已经约好了，周末就谈离婚的事，月底前肯定能办好。”
杨母夹面条的手顿了一下，没抬头：“你跟她离不离婚，是你们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
“有关系的阿姨。”刘刚赶紧说，语气很诚恳，“我跟淑婷是真心想在一起的，等我离婚了，我就努力挣钱，好好照顾淑婷，也好好照顾朵朵，不会让她们娘俩受委屈的。”
杨淑婷在旁边听着，心里暖暖的，刚想帮腔，就看见母亲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刘刚，眼神里带着质问：“你照顾淑婷和朵朵，那你儿子呢？你跟王秀莲离婚了，他不就成了没爹的孩子？跟朵朵一样，从小就见不到爸妈在一起，你就不觉得他可怜？”
刘刚的脸一下子白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儿子今年六岁，跟朵朵差不多大，平时跟着王秀莲在老家，他只有过年才能回去看一次。离婚的事，他一直没敢跟儿子说，也没仔细想过离婚后儿子的处境，现在被杨母这么一问，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得厉害。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滴答响。杨淑婷看着刘刚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赶紧打圆场：“妈，刘刚也很疼他儿子的，离婚后他也会经常回去看孩子的，不会不管他的。”
“经常回去看？”杨母冷笑一声，“你以为看几眼就够了？孩子要的是爸妈都在身边，不是偶尔来一次的‘关心’。淑婷，你也是当妈的，你能明白那种见不到爸爸的苦，难道你就忍心让另一个孩子也受这种苦？”
杨淑婷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下头，看着碗里的面条，没了胃口。她想起朵朵每次视频时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心里就酸酸的，现在母亲提起刘刚的儿子，她才意识到，自己和刘刚的感情，不仅牵扯到朵朵，还牵扯到另一个无辜的孩子。
刘刚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杨母，语气带着愧疚：“阿姨，您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我跟王秀莲谈离婚的时候，会跟她商量好，以后我会每个月都会回去看他，不不管他的。”
“你现在说得好听，以后能不能做到，谁知道呢？”杨母的语气没缓和多少，“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男人，刚开始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到最后还不是把孩子扔在一边，只顾自己快活。”
“我不会的阿姨。”刘刚的声音有点急，“我可以跟您保证，要是我以后不管两边的孩子，您就让淑婷跟我分手，我绝无二话。”
杨母没再说话，重新拿起筷子，慢慢吃着面条，却没再看刘刚一眼。刘刚坐在旁边，手里的筷子动了动，却没什么胃口，碗里的面条渐渐凉了。
杨淑婷看着两人的样子，心里又急又乱，只能默默地吃着面条，希望这顿饭能快点结束。她知道，母亲心里的疙瘩，不是刘刚几句承诺就能解开的，还需要时间，需要刘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吃完饭后，刘刚没敢多待，主动说：“阿姨，淑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他又看了杨淑婷一眼，才转身离开。
刘刚走后，杨母收拾着碗筷，没跟杨淑婷说话。杨淑婷坐在床边，看着桌上的特产和营养品，心里满是纠结——母亲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她，让她意识到，自己和刘刚的未来，不仅有爱情，还有更多的责任和牵挂，没那么简单。
母亲洗完碗，坐在杨淑婷身边，叹了口气：“淑婷，妈不是故意要为难他，是妈怕你以后后悔。爱情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弥补孩子的苦，你可得想清楚了。”
杨淑婷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沙哑：“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我会想清楚的。”
阳光慢慢移开，宿舍里的亮斑变小了，杨淑婷看着窗外，心里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和刘刚的感情，能不能经得起这些现实的考验，也不知道，那个无辜的孩子，会不会成为他们之间永远的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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