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扬州到酉阳,走水路顺流而上只要两天。
这一行大人只有盛老太太,长柏只能算个大孩子。船上摇晃,为了不伤眼睛,长柏也没再整天抱着书看,而是到甲板上观江景。
原想着对景来个吟诗作赋的,结果被钓鱼、叉鱼、撒网的妹妹们闹得氛围全无,鱼没捕上来几尾,倒是吵吵闹闹的撒下一片欢笑,让路过的船只听到这小儿女的笑闹,皆是莞尔。
房妈妈给老太太打着扇,“这一出门呀,家里的三位姑娘都跟撒了欢儿一样,连性子最安静的四姑娘都爱闹了些。”
盛老太太隔着船舱的窗子,笑看甲板上闹腾的孩子们,“小小年纪就是要这般天真烂漫的才好,以前跟着林小娘把性子都养的深沉了些,女孩儿家,能肆意欢笑也就小时候了,等她们大了有的是端庄的时候。”
甲板上品兰看着如兰网兜里,抄上来的一尾足有五斤重的黑鱼,呼喊着长柏哥哥和小厮们快来帮忙,“二哥哥快啊!这么大的鱼如兰再被拖下水去就遭啦~”
两地距离近,两日的功夫孩子们还没耍够就到地方了,回到家品兰还在叽叽喳喳的跟祖母和母亲说着那大黑鱼做的酸菜鱼有多好吃。
大老太太看着越发出色的两个孙女也很高兴:“真这么好吃?家里的厨房应是也有雪里蕻的酸菜的,那品丫头和如丫头再给祖母做一次尝尝呀?”
如兰点头应是,“大祖母想吃那肯定要做的,其实如果有江团的话更好,那鱼肉应该比黑鱼做出来更好吃……”
长柏只有县试需要回原籍酉阳考,考过之后的府试和院试都要去府城金陵,这三个考试都考过了才能得到秀才的身份,从此免徭役、见官不跪、能穿长衫装x,但月薪为零。
而第一场在酉阳考的县试也叫童试,考过之后自动获得童生身份,与隔年的府试和院试都是每年一次。
再之后考举人的乡试是每三年一次,与乡试隔年的会试、殿试自然也是三年一次。
到了老家,长柏只是到达的当天跟着一起吃了一顿团圆宴,第二天起便开始闭门学习了,当天早上还特地去大老太太和盛老太太居住的院子,请早安顺便告罪。
“孙儿接下来不能每日请安问候,还请大祖母和祖母见谅,待孙儿考试完毕定bulabula……”
俩老太太一边无语一边温声劝慰,你专心备考就好。
看着11岁就已经身姿挺拔如小白杨一样的孙子,俩老太太既是骄傲又有点拿他这古板的性子没招。
“真是跟王家老太爷一模一样啊!”盛老太太很是感慨,她幼年时曾跟一群世家小姐,被静安皇后接进宫养育教导过两年,见过当时便已经是御前对奏翰林的王老太爷,那真是个一板一眼如琢如磨的君子啊。
可惜他的仨孩子没一个像他的……
好在外孙子盛长柏,不仅性子像了个十成十,还继承了王老太爷读书的天分。
倏忽两月过去,酉阳的县试已经放榜,不仅大伯母李氏看好的学子孙志高过了县试,盛长柏更是以案首高分通过。
李氏于是就跟大老太太和盛老太太商量开了,“您看要不要让淑兰跟孙家后生相看相看啊?若是等他过了后边的府试和院试,未必没有其他家看上,咱们家说到底是商户人家,身份上……”
这种想法其实没什么毛病,在人家发迹前提前投资,本来科考就不是普通人家供得起的,这些年的笔墨纸砚学费什么的就不说了,单说后边的两场考试,要去府城,这一路的车马、住宿、吃喝等等,就是一大笔钱。
盛家想提前跟孙家定下来,就可以以未来岳家的身份给予资助了,孙志高母子可以不用担忧这些钱,他靠着盛家一路考下功名,将来为了名声也不好翻脸不认这么婚事。
但前提是那孙志高本人真是个潜力股,孙家也是知恩图报的家风清正之家,可惜这两点他们都不是。
盛老太太眼光一闪,如兰前几日偷偷跟她说了,若是找机会让大夫给那个孙家小子看看,说不定不用她另想办法让侄媳妇改主意了,仿佛那孙志高……命中无子。
“我看不如让柏哥儿给那孙家哥儿下个帖子,也不光是他,县里此次过了童试的学子可多邀几个,在家里办个小宴,咱们都见见再说后边的。终究人还是要亲见一下,不能光听媒人说的如何如何。”
大老太太只当是弟妹习惯了他们京都的做派,凡事都迂回着办,也没觉得不好,“我看行,若是直接说是相看,万一有个什么岔子终是名头上难挽回,好容易考完这榜也放了,哥儿们也该放松放松了。”
收到盛长柏帖子的童生们,皆一一回当日必到,那盛家在酉阳自是无人不知的富户,若只如此也罢了,可那盛长柏不仅祖父是探花郎,父亲也是正经的三榜进士,现在在外当着通判大老爷的,那是比酉阳的知县还高两阶的官。
于是两日后的秋日宴,5、6个同榜的考生纷纷上门,盛家也是礼貌又热情的接待,包括一身布衣的孙志高。
秋日宴设在靠山的花园子里,园中放了各色秋菊、秋海棠和几株从岭南运来的金桂,几个学子最年幼的便是十一岁的长柏了,其次是比他大一岁的孙志高,其他几人多在14-17岁不等。
宴席上只放了些口味清淡的甜酒,和两壶应景的菊花酿,文人雅集也不过是清谈诗书或是说说见闻,没有什么放浪形骸的不雅之事。
于是两位老太太合着大伯母李氏,带着几个姑娘在亭子后的碧月阁二楼悄悄的看着,当然主要是想看看大伯母看中的那个孙家哥儿。
“孙家这哥儿,比长柏大一岁吧……身子骨怎么样?”盛老太太一看比长柏矮了半头,体格子看着也单薄的多的孙志高,直接就问出口了。
这话问的李氏也是一愣,刚才她光在注意孙家哥儿的言谈举止了,不是那言行粗鄙的,虽然穿的朴素了些可是打理的干净得体,说明他那寡母也是勤快麻利的,本来很是满意的。
可是叔母一说她才意识到,这哥儿……确实单薄了些,不过他家贫吃喝上肯定跟盛家比不了,身子自是不如柏哥儿健壮,可是这脸色……也带着点焦黄。
于是招来身后的管事妈妈,跟她耳语了几句。
当日小宴于申时结束,其他几位学子纷纷告辞离去,唯独孙志高因不擅饮酒,几杯甜酒下去竟然喝醉了,不得已盛家收拾出一处客房让人先去醒醒酒。
孙家寡母还在等着出门交际的儿子回来,盛家的外管家带着两个小厮,捧着四样礼上门了,说是孙家哥儿今日宴饮吃醉了酒,若吹了秋风再染上风寒恐影响之后的考试,便自作主张留他住一宿,明日再送人回来。
怕孙夫人担心特来告知,勿要担心他们定将人照顾好云云。
此时还在靠给人洗衣为生的孙母,确实是勤劳肯干又淳朴的,听着盛家这样客气有礼,笑盈盈的收下了礼物。
同时心里越发坚定要让儿子去考状元:看看,这才考过一场便让酉阳的大户盛家对他们这么客气!
看着盛家人离去的身影,孙母内心豪情万丈,那种隐秘的自豪和想要出人头地期盼,愈发强烈。
“……幼时亏损,根底不牢,且肾水阳气皆弱,若是能寻得合适的药膳方子好好吃上4、5年,许是能养回来,但不宜过度消耗心神……”
大伯母听着老郎中的话越听心越往下沉,席上让管事妈妈将孙志高的酒盅换成了后劲儿足的甜米酒,果然2杯他便醉倒了。
趁着醉酒,请了盛家用老了的郎中来给看看,只说怕年纪小醉酒有妨碍,哪知还真让叔母说中了,这孙家哥儿身子骨不好啊,听这意思以后怕是个子嗣艰难的。
若只是吃药膳,他们盛家供着也不是供不起,可是养身体就不能消耗心神,那……还能走科举路子吗?再加上万一养不回来呢,这前途前途未卜,身体身体不行……
看着李氏的表情,盛老太太端起茶盏刮了刮沫子饮了一口,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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