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见识了陈不语的“改良版掌心雷”后,刘麟阁对“雷法”的认知被彻底刷新。接下来的几天,承古斋的后院变成了他的特训场,而教练自然是那位精力过剩的师兄。
“停停停!师弟,你这架势摆得跟要广播体操似的!”陈不语叼着根棒棒糖,围着正在努力模仿他激发雷符前“聚炁”姿势的刘麟阁转悠,“雷法是天地间至阳至刚之力,讲究的是个爆发,不是你练金光咒那种绵长!”
刘麟阁有些无奈地停下:“师兄,你那个‘瞬发’我实在学不来。”
“没让你现在就学瞬发!”陈不语把他拉到院子中央,那里放着一个金属脸盆,里面盛满了清水,水底铺着一层细小的金属屑。“来,感受最基础的‘雷炁’或者说‘静电’。”
他让刘麟阁伸出右手食指,悬在脸盆上方约十厘米处。
“闭上眼睛,别想着用金光咒。就回想你第一次触碰门把手被电的感觉,或者冬天脱毛衣时噼啪作响的瞬间。把那种‘燥热’、‘微微刺痛’、想要‘释放’的感觉,从你丹田气海,慢慢引导到指尖。”
刘麟阁依言而行,努力摒弃杂念,在脑海中构建那种静电的触感。起初毫无反应,指尖只有空气的微凉。但他性子里有股韧劲,一遍遍尝试,回忆着陈不语激发雷符时那一瞬间眼神的锐利与体内气息的勃发。
渐渐地,当他不知第几十次尝试时,指尖皮肤下的毛细血管仿佛轻微地跳动了一下,一种极其微弱、近乎幻觉的“麻痒感”一闪而逝。
“有感觉了?”陈不语一直仔细观察着。
“好像……有一点点麻?”
“很好!记住这种感觉!这就是你自身阴阳二炁初步摩擦产生的‘炁感’,是雷法的种子!”陈不语鼓励道,“继续!尝试放大它,想象它像个小火花!”
就在刘麟阁全神贯注,试图捕捉并放大那丝微弱的麻痒感时,前厅传来了风铃清脆的叮当声——那是承古斋正门被推开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略显急促的男声传来:“请问……墨老先生在吗?有……有个快递,必须他本人签收。”
墨守拙通常都在二楼静室或书房,前厅此时只有他们师兄弟二人。陈不语皱了皱眉,对刘麟阁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走到前厅。
只见一个穿着某快递公司制服的年轻小伙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约A4纸大小、包装严实的扁平纸盒,脸色有些发白,额角带着细汗。
“老人家在楼上,快递给我就行。”陈不语说着,伸手去接。
“不行!”快递员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寄件人……寄件人特别强调,必须墨守拙先生本人亲自签收,而且……而且不能代收。”
陈不语和刘麟阁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这快递员的状态,不像是普通的紧张。
“怎么回事?”陈不语收敛了玩笑神色,问道。
快递员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说:“这包裹……邪门!从昨天拿到手开始,我就总觉得背后发凉,好像有人盯着。今天早上起来,我养了三年的那条金毛……冲着这包裹龇牙低吼,都不敢靠近。我……我有点怕……”
刘麟阁闻言,下意识地运起《净心神咒》,心神稍定,再凝神看向那包裹。他天生灵觉强大,此刻虽未开天眼,却也隐约感觉到那纸盒周围似乎萦绕着一层极淡、却令人极其不适的阴冷气息,与他之前感受过的“童魇”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精致”?
陈不语显然也感觉到了,他眼神一凛,对刘麟阁低声道:“师弟,用你刚才的感觉,别引导,就那么‘散着’,去感知一下那盒子。”
刘麟阁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放松心神,将刚才在后院捕捉到的那一丝微弱的、属于自身初生的“雷炁”或“静电”感应,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地延伸向那个包裹。
就在他那微弱感应触碰到包裹的瞬间——
“滋啦!”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电流短路的声音从包裹内部响起!
与此同时,刘麟阁感到指尖那微弱的麻痒感骤然强烈了一瞬,如同被细小的针尖刺了一下!而他清晰地“看”到(或者说感知到),包裹表面那层阴冷气息,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波动、扭曲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恢复了平静,但似乎比刚才稀薄了一丝。
那快递员被这突如其来的细微声响吓了一跳,手一抖,包裹差点掉在地上。
陈不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包裹,同时另一只手迅速在快递员肩头拍了一下,一股温和的阳刚气息透入,驱散了他部分寒意。“别怕,东西我们收了,你回去用艾草泡水洗个澡就没事了。”
他接过笔,在签收单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墨守拙”三个字,打发走了犹自惊疑不定的快递员。
关上店门,陈不语脸上的轻松彻底消失,他盯着手中的包裹,眼神锐利。
“好精妙的‘阴符’,”他沉声道,“外层是隔绝探测的禁制,内层是触发式的反击机制。若非你刚才那点微末的、几乎不算雷炁的‘静电’意外刺激,连我都差点被瞒过去。”
刘麟阁心有余悸:“这里面是……”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东西。”陈不语将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张紫檀木书案上,书案上天然的木炁似乎对那阴冷气息有一定的压制作用。“对方知道师父的名号,还敢用这种手段直接‘送货上门’,是挑衅,也是试探。”
他转头看向刘麟阁,眼神中带着一丝惊奇和探究:“不过师弟,你刚才那一下……有点意思。你这‘乙木逢春’的体质,对这类阴邪之物的感应,比我想象的还要敏锐。甚至能引动其内部禁制的微弱反应……”
刘麟阁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异样的感觉。他没想到,自己连门都没入的雷炁感应,竟然在这种场合下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墨守拙缓缓走下,目光直接落在了书案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包裹上。
“师父……”刘麟阁刚想开口。
墨守拙抬手止住他的话,走到书案前,并未直接触碰包裹,而是仔细观察了片刻,又看了看刘麟阁和陈不语。
“麟阁,你感应到了?”他问。
刘麟阁点头,将自己刚才的感知和那微弱反应说了一遍。
墨守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对陈不语道:“不语,布‘离火隔绝阵’,将此物封存。在查明来源前,不得擅动。”
“是,师父!”陈不语立刻行动起来,从自己的金属箱里取出几面刻画着火焰纹路的小旗。
墨守拙则看向刘麟阁,语气平淡却带着深意:“看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我这新收的弟子,究竟是块璞玉,还是……易碎的瓦砾。”
刘麟阁心中一凛,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悄然降临。
这突如其来的“快递”,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预示着看似平静的修行生活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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