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深入骨髓的冷。
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扎进每一寸皮肤,钻进骨头缝里。
然后是痛。
尖锐的、撕裂般的剧痛,从头部和腹部同时炸开,仿佛有两只无形的大手在用力撕扯他的脑髓和内脏。
这剧痛是如此真实,瞬间将林峰从无意识的深渊中狠狠拽了回来。
“呃…”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从他干裂的嘴唇里逸出。
意识像破碎的镜子,勉强拼凑起来,却布满裂痕,映照出混乱而陌生的画面碎片。
不属于他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进他的脑海,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眩晕。
林峰…不,现在占据这具身体的意识,是“龙焱”林峰。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光线昏暗。
映入眼帘的,是低矮、歪斜的木质房梁,上面结满了蛛网,厚厚的灰尘覆盖着。
一股难以形容的霉味、酸腐味、还有某种排泄物的骚臭味,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直冲鼻腔,熏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躺在一堆冰冷、潮湿、散发着霉烂气味的稻草上。
身下的“床”,不过是用几块凹凸不平的烂木板搭在土坯上。
环顾四周,这所谓的“家”,不过是一间摇摇欲坠的破土屋。
墙壁是夯土垒的,裂开了几道能塞进手指的缝隙,冷风飕飕地往里灌。
窗户是几根歪斜的木棍糊着破烂发黄的草纸,早已千疮百孔。
角落里堆着些看不出原貌的破烂家什,唯一能称得上“家具”的,是一张三条腿、用石头垫着的瘸腿破桌,还有一个歪倒在地、积满黑灰的土灶。
记忆的碎片在剧痛中翻腾、融合。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林峰。
青萍县县衙里一个最底层的小捕快。
懦弱、无能、嗜赌如命。
家里仅有的几亩薄田和祖屋,早已输给了城南的“快活林”赌坊,还欠下了一屁股根本还不清的阎王债——整整五两雪花纹银。
在这个时代,足够一个普通五口之家几年的嚼用。
几天前,原主在赌坊输红了眼,试图出千,被当场抓住,被打得半死,像破麻袋一样扔回了这个破窝棚。
伤重,没钱医治,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和赌瘾发作的折磨,原主在昨夜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然后,“龙焱”林峰的意识,就在这具濒死的躯壳里苏醒了。
“嘶…” 林峰试图挪动一下身体,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尤其是腹部和头部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额头,入手一片粘腻温热的液体——是血,已经有些凝固了。
饥饿!
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烈火灼烧般的饥饿感,紧随剧痛之后,凶猛地席卷而来。
胃袋空空如也,仿佛已经萎缩、干瘪得贴在了后背上,每一次抽搐都带来刀绞般的痉挛。
喉咙干得冒烟,像被砂纸磨过。
这就是穿越?
从一个为国捐躯的特种兵,变成了一个濒死的、负债累累的赌鬼捕快?
地狱开局!
林峰(龙焱)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戾气和极度的不甘。
他绝不甘心。
前世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难道要在这破草堆里活活饿死、疼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咬着牙,忍着剧痛,艰难地撑起上半身,靠在冰冷潮湿的土墙上。目光像鹰隼一样扫视着这个狭小、肮脏的破屋。
墙角的水缸…空的。
破桌上的瓦罐…空的。
土灶上的铁锅…里面只有一层黑乎乎的、结了冰碴的锅底灰。
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头。
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失血、剧痛、饥饿、寒冷任何一样都足以致命,何况是叠加在一起。
就在他强撑着,目光扫过门口那堆烂草时,一丝微弱的反光刺入眼帘。
他艰难地挪过去,扒开枯草。
半块干硬发霉、边缘带着明显齿痕的窝窝头!
不知是老鼠啃剩下的,还是原主在昏迷前藏下的最后一点口粮。
林峰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起那半块硬得像石头的窝窝头,也顾不上沾着的泥土和草屑,用尽力气狠狠咬了下去。
“嘎嘣!” 牙齿被硌得生疼。
一股浓烈的霉味和难以言喻的苦涩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用唾液艰难地软化着,一点点地撕扯、吞咽。
每一口都伴随着食道和胃部的强烈抗议。
这点东西,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
他靠在墙上,闭着眼,一边艰难地吞咽着这“救命粮”,一边强迫自己梳理、消化那些混乱的原主记忆。
赌坊、债主、县衙、捕头刘三、那些嘲笑他的同僚一张张模糊而令人厌恶的面孔在脑海中闪过。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板门,被人从外面狠狠一脚踹开!
腐朽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木屑飞溅!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外面的尘土,猛地灌了进来。
一个嚣张而凶狠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门口响起:
“林峰!你个杀千刀的烂赌鬼!死了没有?没死就给老子滚出来!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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