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火光映照着仙界贷众人惊怒交加的脸庞。
“快！提水！沙土也行！”李金雁厉声指挥着几名护卫，自己则手持青霜剑，灵力灌注双眼，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火光周围的阴影地带，搜寻着任何可疑的踪迹。
钱可为（胖掌柜）和钱可为（算盘）则带着苏小怜，手忙脚乱地将重要的账本、契约玉简从后堂抢救出来。苏小怜脸色苍白，却死死抱着她那套简陋的计算工具，那是她的命根子。
莫羡慕没有参与救火，他静静地站在火光无法完全照亮的角落，面无表情。跳动的火焰在他深邃的瞳孔中映出两点寒星，冰冷的怒意在他心底凝聚、压缩，最终化为绝对零度般的冷静。
这火，起得太巧，太猛。目标明确，就是冲着仙界贷来的。纵火者手段老辣，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在这片混乱的坊市，没有证据，就算明知是林啸指使，也奈何他不得。
“东家，后院的库房……烧毁了大半，幸好最重要的东西都抢出来了。”钱可为（胖掌柜）灰头土脸地跑过来，带着哭腔，“损失了至少几十灵石的药材和一些杂物……天杀的林啸！一定是他！”
李金雁也走了过来，摇了摇头：“没抓到人，对方很谨慎，放完火就遁走了，修为不弱，至少炼气后期。”
莫羡慕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的目光越过救火的人群，投向坊市中央林家府邸的方向，那里一片寂静，仿佛与这边的混乱毫无关联。
“损失可控，人没事就好。”莫羡慕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把火，烧得好。”
“啊？”钱可为愣住了，还以为莫羡慕气糊涂了。
“它烧掉了我们最后一丝幻想。”莫羡慕缓缓道，“让我们彻底看清，所谓的‘合作’，在旧秩序的暴力面前，是何等脆弱。也让我们明白，仅仅依靠资本和规则，还不足以保护我们自己。”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脸上带着烟灰和愤怒的众人：“从现在起，收起任何侥幸心理。林啸，是我们必须搬开的绊脚石。”
“东家，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钱可为（算盘）不甘心地问道。
“算了？”莫羡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送了我们一份‘大礼’，我们自然要加倍奉还。”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之前收集到的关于林啸、林家、坊市商铺的所有信息，如同无数流光，在他脑海中碰撞、组合，最终形成了一条清晰而危险的反击路径。
“胖掌柜。”
“在！”
“你之前说，林啸与本家执事林风素有嫌隙，且林啸今年上缴的五千灵石额度，压力很大，对吗？”
“千真万确！”
“算盘。”
“东家请吩咐！”
“你立刻去接触‘百炼轩’的吴铁，还有另外几家对林啸怨气最大的商铺店主。不要提联合抗租了，换一个说法——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一笔‘紧急过桥贷款’，帮助他们暂时渡过缴纳管理费的难关，利息……可以给他们优惠。”
钱可为（算盘）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莫羡慕的意图：“东家高明！这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是帮他们，实则是将他们和我们捆绑得更紧，也麻痹林啸！”
“没错。”莫羡慕点头，“同时，放出风声，就说仙界贷遭遇火灾，损失惨重，资金周转困难，可能无法维持现有业务，甚至……考虑关闭店铺，离开此地。”
“什么？”众人再次震惊。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示敌以弱，才能让对手放松警惕。”莫羡慕解释道，“林啸放这把火，目的无非是逼迫我们屈服，或者将我们赶走。我们主动表现出被他‘打垮’的假象，他才会得意，才会露出破绽。”
“那……我们真正的反击是什么？”李金雁问出了关键。
莫羡慕眼中寒光一闪：“我们的反击，不在坊市，而在林家本家。”
他看向钱可为（胖掌柜）：“胖掌柜，你准备一份‘厚礼’，想办法送到林家本家执事林风的手中。礼物要足够打动他，并且，附上一封信。”
“信上写什么？”
“就写：坊市管事林啸，为完成上缴额度，横征暴敛，巧立名目，加征‘金融管理费’，引得坊市商户怨声载道，经营困难，长此以往，恐损及林家声誉及坊市长远收益。我仙界贷本欲为坊市繁荣尽力，却遭林啸嫉恨，昨夜更被不明人士纵火，损失惨重，难以为继，深感遗憾。听闻林风执事明察秋毫，处事公允，特此禀明，望执事大人明鉴。”
众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手太狠了！简直是釜底抽薪！
不仅直接向林啸的竞争对手告状，点明林啸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可能损害林家长远利益，还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博取同情。更重要的是，暗示了林啸管理下的坊市，存在巨大的利润空间（否则仙界贷怎么会这么快就“难以为继”？），足以引起林风的贪欲！
“可是……林风会相信我们吗？他会为了我们，去动林啸？”钱可为（胖掌柜）有些担心。
“他相不相信不重要。”莫羡慕淡淡道，“重要的是，我们给了他一个对付林啸的完美借口和动机。林风觊觎这个位置已久，只要让他看到机会，他绝不会放过。我们只需要点燃这根导火索。”
他顿了顿，补充道：“礼物要选得巧妙，既要值钱，又不能太扎眼。我看，就把我们提纯的那几瓶对炼气后期有益的‘精品清灵散’作为主打，再配上一些灵石。重点是那封信，措辞要谦卑，但内容要锋利。”
“我明白了！”钱可为（胖掌柜）重重应下，立刻去筹备。
“李金雁。”
“在。”
“从今天起，加强戒备等级，所有人出入必须谨慎。我怀疑林啸不会只有纵火这一招，可能还会有后续动作。另外，你亲自挑选两个机灵可靠的护卫，暗中保护胖掌柜，确保礼物和信能安全送到林风手中。”
“好。”李金雁领命，立刻去安排。
莫羡慕又看向苏小怜：“小怜，我们需要更多数据支撑。立刻分析坊市近三年的客流、各类商品交易额的变化趋势，尤其是林啸接管后的数据。我们要用数据向林风证明，林啸的粗暴管理，正在扼杀坊市的潜力。”
“是，先生！”苏小怜也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一道道指令清晰地下达，仙界贷这个小小的组织，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在莫羡慕的指挥下，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高效而隐秘地运转起来，目标直指那个看似不可撼动的对手。
几天后，仙界贷“经营困难”、“可能关张”的消息在坊市悄然传开，引来一片唏嘘。不少受过仙界贷恩惠的底层修士暗自叹息，而林啸那边，似乎对此结果颇为满意，并未再有进一步的逼迫动作，仿佛在等着莫羡慕等人撑不下去，主动上门求饶。
他并不知道，一封足以改变他命运的信件，连同着一份“恰到好处”的礼物，已经通过隐秘的渠道，送达了远在百里之外林家本家，那位名为林风的执事手中。
风暴，已在无声中酝酿。莫羡慕站在修缮中的铺面后堂，望着窗外看似平静的坊市，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
林啸的阴影依旧笼罩，但一缕来自林家内部的、意想不到的曙光，或许即将刺破这沉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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