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月刚把洛无涯肩膀上那个丑萌的蝴蝶结打好，房门就被人“哐哐”敲响了，力道大得像是要拆门。
“谁啊？催命呢！”苏浅月没好气地嚷了一嗓子，小心地把洛无涯的衣襟拉好，遮住那惨不忍睹的包扎手艺。
门被猛地推开，胡掌柜那张精明中带着惶急的老脸探了进来。他先是飞快地扫了一眼屋内，看到洛无涯虽然脸色苍白但气息平稳，苏浅月也活蹦乱跳，这才长长松了口气，随即又哭丧着脸道：
“哎哟我的两位祖宗！你们可算醒了！外面都炸开锅了！”
“炸什么锅？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苏浅月叉着腰，一副“老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架势，虽然不久前才刚从塌了天陷了地的秘境里逃出来。
“比那还严重！”胡掌柜跺着脚，“秘境彻底崩溃了！空间入口都扭曲得不成样子，西荒盟几位元婴期的长老联手才勉强稳住！进去近千人，活着出来的……不足三百！”
他声音带着后怕：“现在外面乱成一团，哭爹喊娘的，各大宗门家族都在清点损失，西荒盟正在统计幸存者和……风晶石数量，决定后续大会安排！”
风晶石！
苏浅月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像只听到了开饭铃的小狗。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故作淡定地清了清嗓子：“哦？统计就统计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良善修士。”
胡掌柜嘴角抽搐了一下，良善？您二位在黑风秘境里干的那些“好事”，真当他这地头蛇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他压低声音：“关系大了！现在活下来的人里，就属您二位……呃，‘收获’最丰！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尤其是您，苏姑娘，您这练气期的修为，却揣着那么多风晶石，简直就是小儿抱金过市啊！”
苏浅月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丝毫不露，反而扬起下巴，哼道：“谁规定练气期就不能运气好了？我捡的不行啊？有本事他们也去捡啊！”
胡掌柜：“……” 您那叫捡吗？您那是连坑带骗加反抢吧！
一直沉默的洛无涯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带着伤后的微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西荒盟态度如何？”
胡掌柜连忙收敛神色，恭敬答道：“回洛公子，西荒盟几位长老震怒之余，似乎更在意秘境崩溃的原因。对于幸存者的收获，目前表态是会按规则办事，但……暗地里的风波，恐怕少不了。毕竟，这次折损的天才弟子太多了。”
洛无涯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苏浅月眼珠一转，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噼啪作响了。危机危机，有危才有机！现在大家都损失惨重，就她富得流油，这不正是开展“灾后重建金融服务”的大好时机吗？
她立刻把胡掌柜拉到一边，贼兮兮地小声问道：“老胡，现在外面……有没有急需用钱，啊不是，是急需风晶石救命，或者想变卖法宝丹药换资源的‘优质客户’？”
胡掌柜看着苏浅月那双闪烁着灵石光芒的大眼睛，一时语塞。这位小姑奶奶，真是时刻不忘本职工作啊！
“有……倒是有几个……”他艰难地说道，“比如碧波潭的少主，折了几个得力护卫，自己还受了重伤，急需丹药疗伤，正在到处筹钱……还有几个小家族子弟，吓破了胆，只想凑够路费赶紧回家……”
“很好！”苏浅月满意地拍了拍胡掌柜的肩膀，“把这些‘潜在客户’的资料整理一份给我！记住，要突出他们的‘急迫性’和‘支付能力’！”
胡掌柜：“……遵命。”
打发走胡掌柜，苏浅月立刻从储物戒里掏出个小本本和一支笔，趴在桌子上开始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
“碧波潭少主，重伤，急需丹药……可以提供高息借贷，抵押物……他那柄波光粼粼的剑看着不错……”
“小家族子弟，吓破胆……可以低价收购他们手里的资源，或者提供‘安全保障护送服务’，收费按里程算……”
“黑煞门覆灭，遗留市场空白……可以考虑接手他们的‘不良资产’清算业务……”
……
洛无涯看着她一边写一边时不时发出“嘿嘿”的奸笑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冷，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虚弱的女声：
“洛公子，苏姑娘，可在？”
是璇玑圣女！
苏浅月动作一顿，和洛无涯对视一眼。
房门再次被推开，璇玑圣女站在门口。她换了一身干净的月白裙衫，但脸色比洛无涯还要苍白几分，气息也明显不稳，显然最后强行催动那面宝镜，让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洛无涯身上，看到他肩头那明显包扎过的痕迹，眼神微动，随即又转向苏浅月，语气复杂地开口：
“秘境之中，多谢二位……援手。”
她这话说得有些艰难，尤其是对苏浅月。但最后那冰墙阻隔，确实为她争取了生机，这份情，她不得不认。
苏浅月立刻放下小本本，脸上挂起职业假笑：“哎呀，圣女姐姐太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隐世苏家的祖传美德！不过嘛……”
她话锋一转，搓了搓手指，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您看，为了帮您抵挡那一下，我们家公子可是受了不轻的伤，这医疗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还有我受到惊吓的费用……您看是不是……”
她说着，竟然真的把那个小本本翻到新的一页，提笔就要写“瑶光圣女璇玑欠款明细”。
璇玑圣女看着苏浅月那副“亲兄弟明算账”的架势，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都憋出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她活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洛无涯抬手，轻轻按下了苏浅月蠢蠢欲动的笔，对着璇玑圣女淡淡道：“不必。”
璇玑圣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头的腥甜和心中的憋闷，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一枚冰蓝色的、雕刻着玄鸟纹路的玉佩，递给洛无涯：
“此乃我瑶光圣地的‘玄鸟令’，持此令，可向我圣地提出一个不违背道义的要求，算是我……偿还此次恩情。”
说完，她看也不看苏浅月那瞬间亮得吓人的眼神，转身便走，背影依旧挺直，却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她怕再待下去，会被那个姓苏的丫头活活气死。
苏浅月眼巴巴地看着那枚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玄鸟令落入了洛无涯手中，痛心疾首：“公子！那可是瑶光圣地的人情啊！能换多少好东西！您怎么就……”
洛无涯指尖摩挲着那枚温凉的玉佩，目光深邃地看了苏浅月一眼，将玉佩收入袖中，只淡淡说了一句：
“有些东西，比灵石重要。”
苏浅月撇撇嘴，心里嘀咕：在我这儿，灵石就是最重要的！
她重新拿起小本本，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发财大计”，又看了看洛无涯收起来的玄鸟令，忽然觉得，这波……好像也不亏？
至少，圣子的“工伤”换来了一块超级VIp令牌，而她苏浅月，即将在这片混乱的“灾后市场”中，掀起一场属于她的“资本风暴”！
她拿起笔，在小本本的扉页上，郑重地写下了五个大字：
《黑心……啊不，是良心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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