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咔哒响了一声，周博指尖悬在键盘上，没有回头。他听见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沉稳、规律，像是踩着某种节奏逼近。下一秒，杨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风衣下摆沾着夜露的湿气。
“继续。”杨辰站在门框边，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机房的空气一紧。
周博没问为什么他还在这儿。昨晚系统刚稳住，本该撤离，可他知道，有些事才刚开始。他重新敲击键盘，调出那条异常数据包的解析界面，但还没输入指令，对讲机响了。
“赵虎。”声音从设备柜旁传出，“训练场已清空，人员到齐，等你指示。”
杨辰看了眼腕表，凌晨五点十七分。他抬步走出机房，没再说话。走廊灯光映在他脸上，左手指腹轻轻蹭过表冠，又停住。
半小时后，城郊废弃工厂改造的训练场内，二十名男子列队站定。铁皮屋顶漏下几缕晨光，照在水泥地上的格斗线边缘。赵虎穿黑色战术夹克，站在队列正前方，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第一轮，五公里负重跑，限时三十分钟。超时者淘汰。”
命令下达，队伍迅速散开。有人动作利落，绑紧鞋带直接出发；也有人迟疑半秒，被赵虎记在心里。杨辰靠在角落的金属架旁，平板屏幕亮着，每名候选人的档案并排滚动，忠诚度数值实时跳动。系统根据前期支出自动生成匹配人选，但真伪仍需验证。
第一轮结束，七人出局。剩下的十三人喘着粗气站在原地，汗水浸透背心。赵虎没让他们休息。
“第二轮，模拟对抗。两人一组，抽签配对，限时三分钟。目标不是打赢，是执行指令。”
陪练死士入场，突然喊出编号：“三号，压制对手右臂，限制行动。”
话音未落，一名壮汉猛地扑向对手，动作大开大合，肘击、膝撞接连不断。对方刚抬手防御，就被压倒在地。
赵虎皱眉，吹哨叫停。
“你叫什么？”
“张猛，前特种部队侦察兵。”
“谁让你锁关节的？”
“我以为——”
“这里没有你以为。”赵虎打断，“我们不是来表演格斗技巧的，也不是来泄愤的。下一个。”
另一组开始。轮到编号十一的瘦高个，面对指令“控制但不伤人”，他动作精准，仅用两秒完成反制，全程未加力道。杨辰在平板上轻点，忠诚度82%，背景显示为地方散打队退役。
测试继续。一名寸头男子出手狠辣，一次对抗中几乎掰断陪练手指。赵虎立刻终止比赛，调出监控回放，指着画面：“你这招是街头打法，习惯性废人手腕。进过派出所三次，两次因斗殴。”
那人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
“你不该来。”赵虎收起平板，“出去。”
最终剩下九人。杨辰走到场中，平板切换至紧急响应模式。
“第三轮。”他开口，“原料仓库遭入侵，三人持械闯入，目标为运输车钥匙。立即处置。”
警报声响起，红灯旋转。所有人冲向西侧仓库。水泥墙高四米，仅有一扇铁门和一处通风口。
八人直奔大门，试图破门。只有一人转身跃起，踩墙借力翻上通风台，翻身而入。他是张三，散打队出身，忠诚度同样82%。落地瞬间，他并未冲向假想目标，而是先观察四周死角，确认无埋伏后才逼近“入侵者”。
不到四十秒，他将三名扮演劫匪的死士全部控制。
其余人破门而入时，战斗早已结束。
赵虎看向杨辰。后者点头，在平板上划掉两名忠诚度虽高但反应迟缓的候选人，备注：**服从延迟超阈值，归入待观察池**。
名单最终确定：六人留用，其中张三、张猛表现突出。
杨辰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两人名字：“给他们加薪百分之三十，明天起负责各店铺轮岗巡查。物流线、门店、仓库，每日巡检记录上报。”
赵虎明白意图。他集合剩余人员，站上训练台。
“从今天起，张猛、李强，任安保队长！”
人群微动。李强是昨夜通过忠诚验证的另一名散打选手，此前沉默寡言，但在突袭测试中反应最快。
“今后归你们带的组，出事我找你们！”赵虎声音冷硬，“纪律、效率、服从，缺一不可。现在，报数！”
“一！”
“二！”
……
整齐的声音在厂房内回荡。杨辰站在队列前方，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孔。这些人来自社会边缘，有的曾混迹地下拳场，有的因案底无法就业，但此刻，他们的眼神统一聚焦在前方指挥者身上——不是因为军姿，而是因为系统抹除了杂念，只留下纯粹的执行意志。
他左手缓缓抬起，指腹贴上腕表表冠。轻轻一拧。
表盘微颤。
赵虎走过来，低声汇报：“新队员今晚开始夜巡，奶茶店三点班次已调整。另外，王老板名下最后两家铺子昨天完成过户，施工队正在换招牌。”
杨辰点头，视线落在张三身上。后者正检查战术腰带，动作一丝不苟。
“他女儿手术费结清了？”杨辰忽然问。
“结了。医生说恢复良好。”
“安排他下周去儿童医院做一次安保评估。顺便看看孩子。”
赵虎一顿，没问理由。他知道这不是怜悯，是巩固忠诚的方式。
远处，一辆越野车驶入训练场，轮胎碾过碎石，停下。车门打开，一名死士下车，快步走来，递给赵虎一个密封袋。
赵虎拆开，抽出一张照片：某商业街角，两名男子正与奶茶店员工交谈，其中一人手里拿着测量仪。
“果乐多的人。”赵虎说，“在测我们新店的客流量。”
杨辰接过照片，看也没看就递回去。“让他们测。”
他转身走向铁网围栏，外面是荒芜的工业区。风吹起衣角，他停下脚步。
“通知周博，App用户增长曲线继续监控。另外，准备启动校园配送模块。”
“需要增派死士？”
“暂时不用。”杨辰淡淡道，“等他们自己找上门。”
赵虎应声而去。杨辰站在原地，看着训练场上新队员正在进行战术配合演练。张猛带队，口令清晰；张三守在侧翼，警觉如猎犬。
他抬起手腕，机械表盘反射一道冷光。
这时，对讲机响起。
“老板，城南监控发现可疑车辆，车牌遮挡，绕行我们三家门店。”
杨辰按下通话键：“拍下车牌，查归属。别惊动。”
“是。”
他收起对讲机，目光落向训练场尽头。那里停着五辆黑色越野车，引擎盖尚有夜间的凉意。
一名新队员正擦拭车身，忽然停下动作，盯着车底阴影处。
他蹲下，伸手摸了摸地面，站起来，朝杨辰方向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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