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的手指悬在手机支付界面，屏幕的光映在他瞳孔里。房东王建国站在一旁，额角的汗珠滑到鬓边，却没有伸手去擦。陈磊低头盯着平板，指尖在表格间快速切换，赵虎的目光则始终锁在街对面那家奶茶店的卷帘门上。
三秒后，杨辰按下取消。
转账动作中断，交易记录清空。他收起手机，转向赵虎：“不去银行了。”
赵虎没问为什么。他只是微微颔首，身体姿态依旧紧绷，像一把收在鞘里的刀。
“你跟我走。”杨辰迈步朝街口走去，步伐沉稳。
陈磊愣了一下，立刻合上平板快步跟上。赵虎落后半步，视线扫过沿途每一扇窗户、每一个转角。三人穿过人流稀疏的商业街，走进两百米外的一家建设银行。大厅空旷，自助取款机前无人排队。
杨辰插入卡，输入密码，选择取款一万元。
机器吐出四沓红色钞票。他抽出一张凭条，看也不看就塞进口袋，转身走向赵虎。
在银行门口的台阶上，他将那一叠现金拍进赵虎掌心。
“从今天起，你不是临时工。”杨辰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是这家店的安全负责人。所有威胁，由你判断，由你处理。”
赵虎的手没有抖，但指节瞬间收紧。钞票边缘被捏出细小褶皱。他低头看着那一万块，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任务之外的事……我不接。”
“这不是任务。”杨辰打断他，“这是任命。”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单笔消费金额达元，触发二级死士忠诚度提升机制，赵虎当前忠诚度：85%】
这声音只有杨辰能听见。
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赵虎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落在街对面医院大门的方向，极短的一瞬，随即收回。可就是那一瞥，被杨辰捕捉到了。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战术夹克第三颗纽扣有磨损痕迹，左手无名指根部有一圈浅色压痕，像是长期佩戴戒指后摘下；刚才在铺子前，他曾两次摸向内袋，取出一张折叠泛黄的照片又迅速放回。
杨辰脑中迅速调取过往碎片信息：赵虎拒绝参加任何聚餐，午休时总躲在车里翻看儿童读物封面；一次执行任务后，他蹲在路边帮小女孩捡起掉落的气球，动作轻得不像一个退伍兵。
这些细节拼凑成一条逻辑链。
“你女儿几岁？”杨辰突然问。
赵虎猛地抬头，眼神骤然锐利。
“八岁。”他答得迟疑。
“心脏有问题？”
空气凝固了一瞬。
赵虎的喉结动了一下。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把那一叠钱慢慢塞进胸前内袋，动作很慢，仿佛在压抑某种情绪。
“手术费多少？”杨辰继续问。
“三十七万。”赵虎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已经拖了三个月。医生说……再不治，活不过明年春天。”
陈磊站在旁边，握着平板的手微微一顿。他想说话，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杨辰只用了两秒思考。
“治好她。”他说，“算我的。”
赵虎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动，随即化为抗拒：“我不需要施舍。”
“这不是施舍。”杨辰语气平静，“我要的是你能随时为我拼命，而不是一个被债务压垮的父亲。如果你觉得亏欠，那就用命还。”
赵虎的身体僵住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发现无法反驳。作为一名军人，他比谁都清楚——真正的忠诚，从来不是靠金钱买来的，而是被理解、被支撑后的自愿交付。
他缓缓抬起右手，标准地立正，五指并拢贴于裤缝，肩膀挺直如铁。
“生死随您。”声音低沉，却如锤击地面，一字一句砸进空气。
那一刻，契约完成了质变。
不再是雇主与死士的关系，而是主与臣，信与托。
陈磊默默打开平板，在支出明细栏新增一条记录：“安保人员专项投入：10,000元（现金支付）”，又在备注栏写下：“关联后续医疗支持预估37万元，列入风险准备金预案。”
他没抬头，但心里清楚——这一万块花出去的不只是钱，是人心的锚点。
杨辰看着赵虎，点了点头：“明天签合同，装修队后天进场。这段时间，你负责盯现场安全，任何可疑人物靠近，直接驱离，不必请示。”
“明白。”赵虎应声，手已搭在战术夹克内侧，那里藏着钛合金指虎。
“还有。”杨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私人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私人账户的紧急联络方式，二十四小时开机。你女儿的情况，随时告诉我。”
赵虎接过名片，指尖在纸面停顿了一秒，然后郑重地放进贴身口袋，与那叠钞票放在一起。
阳光斜照在空铺门框上，灰尘浮游如星点。隔壁奶茶店的卷帘门紧闭，玻璃反光中映出三人身影。
杨辰转身走向那扇尚未挂牌的玻璃门，钥匙在手中轻轻一转。
“准备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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