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睡了一个多小时，萧灼翎是被饿醒的。
她撑着坐起身，指尖刚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想点开外卖软件，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贺烬野拎着个袋子走进来。
萧灼翎愣了愣，显然有些意外，“您怎么回来了？”
“给你拿换的衣服。”
他把袋子放在床尾，“你昨晚发烧出了不少汗，不是向来嫌黏腻难受？”
萧灼翎受宠若惊。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脸颊微热，轻声道，“谢谢啦。”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了一声，她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现在……很饿。”
贺烬野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转身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个保温盒，“买了粥，你换好衣服出来吃。”
萧灼翎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洗手间。
简单淋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的瞬间，浑身黏腻感一扫而空，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
果然清爽多了。
推开门出来，就见那碗粥已经摆在了靠窗的小桌上，热气袅袅。
她走过去坐下，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贺烬野，“你吃了吗？”
他靠着墙，目光看向窗外，“我不饿，你吃。”
萧灼翎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刚要送进嘴里，忽然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试探的狡黠。
“我现在浑身还发软，没力气……要不，你喂我？”
贺烬野皱眉，语气干脆，“不会。”
她语气带着点耍赖的意味，“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萧灼翎，”他站直身体，语气沉了沉，“我刚给你跑一趟拿衣服回来，别得寸进尺。”
萧灼翎声音软下来，带着点理直气壮的委屈，“可我的感冒明明是你弄的呀，你喂我一次怎么了？”
贺烬野无动于衷。
萧灼翎心里本就没抱什么期望。
她就是瞧着他整日冷着脸，像块捂不热的冰，缺了点寻常人的烟火气，才故意逗逗他。
见他没动静，她也不恼。
自己舀了勺粥，正准备送进嘴里，手腕却被他轻轻按住，手里的勺子被抽走了。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点诧异，“你要和我抢粥？”
贺烬野像是被她这话噎了一下，竟破天荒地翻了个白眼。
萧灼翎看着他这副模样，试探着问，“难不成……你是要喂我？”
贺烬野没回答，重新舀了一勺粥，递到她面前，言简意赅，“张嘴。”
萧灼翎瞬间僵住了。
她刚才不过是过过嘴瘾。
真要他这么近距离地喂，心脏倒先不争气地跳了起来，脸颊也跟着发烫，满是尴尬。
她半天没发出声音，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手也下意识地想去拿勺子，“还是……我自己来吧……”
贺烬野眉梢挑了挑，语气里带着点揶揄，“不是非让我喂你？”
萧灼翎脸颊发烫，“不用不用，我就是随口说说，您别当真。”
“外强中干。”他丢出四个字，眼神里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萧灼翎气鼓鼓地瞪他，“喂，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啊？”
贺烬野没接话，声音沉了沉，“张嘴。”
这次萧灼翎没再推拒，微微仰头，就着他的手小口吃了下去。
温热的粥滑进喉咙，可她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跳得厉害。
咽下那口粥，她赶紧伸手把勺子从他手里拿回来，“还是我自己来吧。”
真受不起。
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舀着粥往嘴里送，每一口都嚼得格外慢。
贺烬野就站在旁边看着，目光落在她微颤的长睫上，那道视线不算灼热，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让她连大口吞咽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终于还是忍不住，萧灼翎抬起头，“您先去公司忙吧，我真的没事了。”
贺烬野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才开口，“我去公司处理点事，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了。”她应着，重新低下头去看碗底剩下的小半碗粥。
贺烬野没立刻走，又看了她一眼，确认她状态确实好了不少，才转身拉开病房门。
脚步声渐远时，萧灼翎才悄悄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忽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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