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城外。
曹、游联军大营中,摇曳的烛火将帐内人影拉得很长。濮阳城中巨富田氏的使者恭敬地站在曹操面前,他带来的珠宝箱敞着,翡翠、明珠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可他额头冒出的冷汗,却比这些宝物更加晶莹。
“田公有心了。”
曹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扫过田氏颤抖的肩头,面上露出笑容:
“刘备强占濮阳,你不避艰险前来献城,真乃忠良之人。”
田氏以为曹操中计,连忙叩首,脸上的谄媚之色更甚:
“忠良不敢当,只求曹公入城后,莫伤百姓……”
曹操又以好言安抚,将田氏打发回去后,这才让众人各抒己见。
“诸公如何看待此事?”
戏志才折扇轻摇,扇尖指向那些珠宝,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主公,田氏这些宝物,瞧着价格不菲,应当是其府中珍藏。刘备如今被困于孤城,正缺粮草,怎会允许此人带着这许多财物出城?此其一也。”
感受到戏志才投来的目光,刘晔会意,起身继续补充道:
“田氏方才说,刘备以其家人为质,又强行夺了其半数家资充作军饷,因而怀恨在心。
然而刘备在民间多有贤名,彼初入兖州,民心尚未归附,又怎会做出此等荒唐事来?此其二也。”
程昱端起茶杯尝了一口,继续接力道:
“刘备军中,张任、文聘、王双、陈到、太史慈皆是善战之将,如今大军围城之时,田氏却说贿赂守城军士而出城。
若是刘备治军如此不堪,又如何能夺我许多城池?此其三也。”
尤英指尖在地图上轻点濮阳东门的位置,对众人道:
“田氏言东城门处有三千守军,但我日间巡查时,见东门内瓮城狭窄,最多容纳数百人,三千甲士挤在那里,莫说迎敌,怕是连兵刃都施展不开。
此言,要么是田氏编的,要么是刘备连田氏一起诓骗,意在混淆我军试听。
无论如何,我军得到的,必是假消息。”
曹营诸人听到尤英的分析,顿时对其刮目相看。濮阳东门的状况正如尤英所言,但曹军曾在城内驻防过,自然知晓虚实。可尤英只是率军绕城巡视了一圈,竟也能得出正论。
【此女智勇双全,才能不在关羽、赵云之下!】
曹操、戏志才、程昱、刘晔想到此处,看向尤英的眼中多了一丝忌惮。
帐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郭嘉目光落在地图上,指尖划过濮阳四门:
“刘备认为我军粮草消耗甚巨,急于破城,多半会信这‘内应’之说。
我军不如将计就计,派一支弱旅从东门入,装作中伏,将对方主力诱出东门,我军则于东门外埋伏两支兵马;同时,让高顺将军率陷阵营从西门攀城而入,接应大军入城;再派一员将领佯攻北门,三面齐发,令其首尾不能相顾。
刘备慌乱之下,必引军从南门退往陈留郡——”
见郭嘉看向自己,戏志才微微一笑,好似多年好友般默契十足,接话道:
“若在南门通往陈留的必经之路上埋伏重兵,刘备纵然不死,也必定损失惨重!”
“此计甚妙!就依诸公所言!”
曹操抚掌大笑,开始调兵遣将。
……
当夜三更,濮阳东门果然“悄无声息”地打开,田氏的家仆举着火把,在城门内躬身等候。
曹仁率五千精兵当先冲入,刚过吊桥,两侧突然箭如雨下。
“不好,中计了!速速退出城门!”
曹仁虽早有准备,但演戏演全套,他将令旗一挥,身后的盾牌手结成铁阵,开始交替掩护撤退。
张任率伏兵从暗处杀出,长枪如林,直扑曹军队列。
曹仁部将成何正指挥军队,乱军中遇上张任。二人战不五合,张任一枪刺成何于马下。就是这片刻的时间,曹仁已率军退出东门,张任哪里肯舍,率部追击。
东门喊杀声震天,北门方向突然灯火通明。张飞、夏侯渊引军佯攻,闹出不小动静。
刘备得知消息,急忙命陈到引一军到北门处支援。
濮阳西门静悄悄的,似乎被两军所遗忘。趁着敌军被东、北两处城门的动静吸引,高顺亲率陷阵营,偷偷攀上了西门城墙。陷阵猛士手持巨盾,刀光如练,很快就击穿了西门守军的防线,接应城外大军入城。
随着西城门告破,吕布、曹洪率军杀入城内,刘备顿时醒悟过来,这是中了对方的声东击西之计。
此时悔也无用,刘备急忙派人去通知张任、陈到,他则在王双、文聘、太史慈的护卫下,率军从濮阳南门突围,打算撤入陈留,与张邈合兵一处。
话说张任追击曹仁出了东门不到五里,突然一声炮响,左边乐进,李典引一军杀来,右侧张合,高览率军赶来,原本正在逃跑的曹仁也掉头冲来。张任心知中计,急忙招呼军士退入城内。
忽然有传令兵疾驰而来,张任得知消息后,当即引败军往南方而去,很快遇上刘备一行。
兄弟几人还未来得及庆贺死里逃生的喜悦,前方又有一支军队拦住去路。
借着微弱的月光,刘备看清了为首两员大将手中的兵刃——盘龙钩镰枪和虎啸火云刀,不禁自嘲一笑:
“吕布、张飞、弘达、张合、高览、高顺,再加上尤督尉、许将军你二人,游将军还真是看得起我刘备!”
“谁让你是归山之虎,入海之龙呢!众将士,抓活的!”
尤英将长枪往刘备几人一招,径直挥师冲杀过来。为了搏得一线生机,刘备也拔双股剑迎了上去。
双方都是百战之师,此时没有任何的试探,出手尽是杀招。一时间人喊马嘶,血肉横飞,如同在平静的湖泊中扔下一块巨石,将黑夜的静谧氛围彻底打破。
“刘备,哪里走!”
夏侯惇部将钟缙、钟绅两兄弟见刘备就在眼前,心中大喜。二人自恃武艺,一人持大斧,一人挺画戟,向刘备直冲而来。
刘备见状大怒,舞双股剑以一敌二,全无惧色。三人斗至二十合,刘备一剑削去钟绅半个脑袋。折损了弟弟,钟缙大怒,正打算与刘备同归于尽时,身后一将手起一枪,将钟缙刺死。刘备看去,原来是陈到率白毦兵杀到,将刘备护在中央。
曹、游联军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多的兵将向刘备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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