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扫完床铺,李虎正准备不顾那层薄灰先蒙头大睡一觉,将数月来的疲惫一扫而空,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门外站着一大群熟悉的面孔——徐天、林夕、王珊、仙琳儿、罗金刚,还有其他几位相熟的内院弟子,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他们脸上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惊喜、急切和一丝如释重负。
“李虎!你真回来了?!”徐天第一个吼了出来,声音带着颤抖。
不等李虎邀请,几人便鱼贯而入,瞬间挤满了这间略显凌乱的宿舍。没人在意桌上的灰尘和地上的杂物,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李虎身上。
徐天更是激动得眼眶发红,一把抓住李虎的肩膀,声音哽咽:“虎子!你……你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当时我们在悬崖底下,就找到了你那件破了的监察者衣服碎片,还有邪魂师的破布,满地都是血!还有……还有被魂兽啃得只剩一点的碎骨头渣子!我们都以为……都以为你和那个邪魂师同归于尽,连尸体都被魂兽吞了!”
“是啊李虎,你到底怎么逃出来的?”林夕紧接着追问。
仙琳儿比较冷静,但语气中也带着急切:“我们后来扩大了搜索范围,找了一整天,几乎把附近翻了个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到底藏哪儿去了?”
王珊也补充道:“还有,你的魂导器碎片都在那里,信号弹也掉在地上,我们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连珠炮似的提问,李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他走到床边坐下,脸上适时地流露出几分心有余悸和疲惫。
“别急,都别急,听我慢慢说。”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编织那个早已打好腹稿的故事,语速平缓,细节详实,力求真实。
“当时的情况确实凶险。那邪魂帝临死反扑,把我一起带下了悬崖。但在空中,我用最后一点魂力,启动了身上仅存的一件控制类魂导器——就是那件五级的【麻痹射线】,拼死打中了他,让他身体僵直,无法在落地前调整姿态缓冲。所以他几乎是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当场就快要不行了。我担心他没死透,在下去以后,就又给他一炮,彻底结果了他。”
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苦笑道:“但我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在空中也给了我一爪,就抓在这里,很深。幸好我武魂体质不错,而且在坠落时,我就强行运转魂力封住了伤口周围的主要血管,止住了出血,不然光流血也流死了。可能也正是因为我及时止住了血,没有留下的血迹,所以你们才没找到我移动的痕迹。”
徐天恍然大悟,用力一拍大腿:“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怎么除了爆炸中心,周围血迹那么少!我们还以为是魂兽舔干净了!”
李虎点点头,继续他的故事,眼神放空,仿佛陷入了回忆:
“我落地后,因为伤势和魂力耗尽,很快就昏迷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东西在碰我……是一只百年的金纹豹。它先是去啃食那个邪魂师的尸体,吃完之后,就朝我走了过来……我当时意识是清醒的,但身体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张开嘴……”
他在这里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营造出当时的危机感,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娇叱!然后一道身影闪过,赶走了那只金纹豹。”李虎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和一丝温柔,“救我的是一位姑娘,她叫赵清歌。她说她家就住在落日森林西边的一个小村落里,那天正好进森林采药,听到动静赶过来,这才救了我。”
“她看我伤势严重,就把我背回了她家。那是一个很朴素的农家小院,就她和他爷爷两个人住。接下来的两个月,都是她在照顾我。”李虎继续描述他和姑娘的故事,开始注入细节,让故事更加丰满可信。
“她懂一些草药知识,每天帮我清洗伤口、换药。我伤得重,起初动弹不得,吃饭喝水都是她一勺一勺喂的……她人很好,很善良,也很……细心。”
他适时地流露出一些复杂的情感,低声道:“但是我知道,我和她……是不可能的。我的心在修炼之路上,我要成为顶尖的魂师,不能被儿女情长牵绊。而且,我背后的伤,是被邪魂师的魂力所伤,带着一股阴邪之气,普通的草药只能愈合表面,根子里的问题解决不了,必须回到学院找高等级的治愈系魂师才行。”
“所以,等我伤势稍微稳定,能勉强行动后,我就决定离开。我跟她说了我的想法……”
李虎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刻意表现的愧疚,“我走的那天,她哭了,哭得很伤心……我没敢回头看她。我知道我对不起她,但我必须走,我要变强。”
他抬起头,看向徐天等人,眼神带着询问和一丝迷茫:“她在我身后哭着问我:‘虎哥,你还会回来吗?’……我当时……我当时只能骗她说:‘会的,我一定会的。’你们说……我该回去吗?”
徐天早已被这个“英雄落难,美人相救”的故事感动得一塌糊涂,闻言立刻激动地喊道:“回!当然要回!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能辜负人家!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咱们好好谢谢人家!”
仙琳儿和林夕等几位女学员眼中也闪烁着感动的光芒,显然对那位善良的“赵清歌”心生好感,觉得李虎确实应该回去看看。
李虎看着他们深信不疑的样子,心中暗笑这群同龄人在感情上的“单纯”,一群只看过相亲大会的年轻人,而李虎自己前世可是浏览过各大网络热门的感情视频的男人。
李虎突然猛地站起身,脸上换上一副坚毅决绝的神色,握紧拳头道:“不!我不能现在回去!我现在回去算什么?一个需要人照顾的伤号吗?我要变强!变得足够强大!等到我功成名就,有能力保护她想给她的一切的时候,我再风风光光地回去找她!”
这番“豪言壮语”顿时让徐天等人肃然起敬,觉得李虎果然志向远大,有情有义。
就在这时,李虎目光扫过众人,仿佛刚刚发现似的,疑惑地问道:“对了,怎么没看见言少哲?”
徐天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里,被他一问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说道:
“哦,言少哲啊,他毕业了。你出事之后,我们回来第二天晚上,他就突破到七十级了。获取第七魂环成为魂圣后,他就离开学院,外出游历大陆了。他还吹牛逼说,要杀光世间的邪魂师。要不是他带着我们去执行任务咋可能这样。”
李虎点了点头,没有去评价言少哲,虽然是言少哲叫他们去的,但是毕竟他们也答应了。
他又顺势问了问徐天等人这两个月内院发生的一些趣事和变化,聊了几句后,便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之色,以伤势初愈、精神不济为由,笑着将意犹未尽的众人“赶”出了宿舍。
临关门时,还不忘对徐天喊道:“徐天,记得帮我弄套新的被褥来,我这套都积灰了!”
众人走后,宿舍重新恢复了安静。徐天很快送来了干净的被褥。
李虎换好之后,一头栽倒在柔软舒适的床铺上。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进入冥想修炼,而是任由沉重的疲惫感席卷全身。
紧绷了数月的神经彻底放松,他几乎在头沾到枕头的瞬间,便沉入了无比深沉的香甜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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