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峰顶,张远苏醒并臻至半步归真的消息,如同狂风般席卷了整个问道学宫,引发了巨大的震动。
无数道或惊叹、或敬畏、或复杂的目光投向那座如今已成为传奇的山峰。
峰顶小院内,短暂的温情与重逢的喜悦过后,气氛很快变得肃穆起来。
张远已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袍,虽身形依旧有些清瘦,但那双混沌归墟色的眼眸开阖之间,自有睥睨天地的气度流转。
他静静听着苏月璃、林素问等人这三年来外界的变化,以及“彼等”在遗忘戈壁进行的万灵血祭与“终焉之门”(归墟之眼)的详细情报。
“……情况便是如此”
云浅舟最后总结道,神色凝重
“学宫与各方势力组成的联军,虽在苏前辈(苏月璃的护道人)和学宫太上长老的联手之下,暂时封印了那‘门’的扩张,但代价巨大,多位前辈重伤。”
“彼等的主力虽受挫,却并未根除,他们如同阴影中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发动。”
“而且” 朱守拙瓮声瓮气地补充,拍了拍自己更加厚实的胸膛,
“根据俺们这几年在边境和那些信奉虚无的崽子们交手的情况看,他们似乎在寻找别的什么东西,不单单是那扇门。”
张远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目光落在手中那枚持续散发着微弱光芒,并与他内天地隐隐共鸣的“星轨巡天盘”碎片上。
“他们是在找钥匙。”张远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开启那扇门,或者完全控制它,需要特定的‘钥匙’。我们手中的碎片,或许就是关键之一。”
他运转体内那浩瀚如海的归元气,缓缓注入碎片之中。
刹那间,碎片光芒大盛,其上映照出的破碎山河景象仿佛活了过来,那几根断裂的界碑巨柱散发出苍凉古老的气息,而深处那巨大的黑暗漩涡,则透出令人心悸的吞噬之力。
更重要的是,之前那丝隐晦的、与他同源却又充满怨毒的气息,此刻感知得更为清晰!
【这气息……】
笔仙的声音在张远识海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子,这感觉……很像当年入侵的那个域外杂碎,但又有些不同,像是被污染、扭曲后的残留……难道他的部分力量或意识,被那门吞噬后,发生了异变,成了彼等信奉的虚无源头之一?】
这个推测让张远心中一沉。
如果“彼等”追求的虚无寂灭,其力量源头混杂了当年入侵的域外超脱者的残念,那事情就更加复杂和危险了。
苏月璃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握住张远的手,轻声道
“无论那是什么,都必须阻止他们。”
张远点头,目光扫过眼前生死与共的伙伴们
“我们必须去一趟遗忘戈壁,亲自探查那扇门,以及这碎片指引的最终坐标。彼等想要的东西,绝不能让他们得手。”
“早就等这一天了!”林素问眸中紫色电光一闪,战意昂扬。
三年历练,她已彻底稳固圣心境中期修为,紫霄神雷愈发纯熟。
“道子所指,吾等所向!”朱守拙、李慕白、云浅舟齐声应道,气势如虹。
三年的并肩厮杀,让这个小团队的默契达到了巅峰。
决策已定,众人立刻开始筹备。问道学宫高层在得知张远的决定后,给予了全力支持。
玉衡真人亲自调拨了大量高阶符箓、丹药和阵盘,清虚子更是将一件压箱底的飞行秘宝——“破空梭”暂借给众人使用,此梭速度极快,且具备极强的隐匿与防御能力,足以应对长途奔袭与可能遭遇的袭击。
夜幕降临,远征前夜。
张远独自一人站在归元峰巅,仰望星空。
三年沉睡,半步归真,内天地化为真实世界……他的力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随之而来的,是更重的责任与更清晰的危机感。
苏月璃悄然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夜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还在想那些记忆碎片?”她轻声问。
张远没有否认,混沌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
“嗯。看到你挡在我身前的画面时,这里……会很痛。”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苏月璃心中一酸,靠近他,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等你真正准备好,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张远伸手揽住她,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心中的些许迷茫渐渐被坚定取代。
无论前世如何,今生的路,他要自己走,要守护身边的人。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星轨巡天盘碎片再次发出灼热感。
他取出碎片,只见在星光的映照下,碎片上的景象似乎与遥远天际的某颗星辰产生了微弱的联系,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不可察觉的光线,自碎片延伸,指向北方遗忘戈壁的深处!
同时,他内天地中,那代表生的明面与代表“灭”的暗面微微旋转,对那道星光指引的方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与吸引。
“看来,我们的方向没错。”张远低语,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尽去,只剩下锐利如刀锋般的决意,“那里,不仅有彼等的阴谋,似乎也有我需要的……答案。”
次日清晨,朝阳初升。
破空梭化作一道流光,承载着张远、苏月璃、林素问、朱守拙、李慕白、云浅舟六人,冲出问道学宫的守护大阵,撕裂云层,朝着北方,朝着那片被死亡与遗忘笼罩的戈壁,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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