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瀚海城巨大的港口已是人声鼎沸。
咸湿的海风裹挟着各种灵材、妖兽的气息扑面而来,数以千计的大小船只停泊在蜿蜒的码头边,桅杆如林,旌旗招展。有装饰华丽、专供富贵修士游历的近海画舫;有结构坚固、负责岛屿间物资运输的货运宝船;更有一些通体铭刻攻击阵法、散发着彪悍气息的战舰。
而姜毅三人的目标,是那些敢于深入险地、前往坠星海边缘区域的探险船。
他们穿梭在喧闹的码头,目光扫过一艘艘船只的旗号与船体。大部分船只感受到他们刻意显露的元婴期气息,都颇为热情地招揽,但一听闻他们的目的地是坠星海较深处的“碎星屿”方向,船主们要么脸色大变,连连摆手,要么就将价格抬到了一个离谱的高度,显然视之为九死一生的旅程。
“客官,不是俺老吴不敢去,实在是那片海域邪门得很!”一个皮肤黝黑、满脸风霜的船主苦着脸对林凡说道,“上个月‘逐风号’就是去了那边,到现在音讯全无,连魂灯都灭了!如今那片海域,除了不要命的,就是……嘿嘿,有些背景的爷们儿。”他意有所指地压低了声音。
接连碰壁,让三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就在他们考虑是否要购买一艘小型法船自行前往时,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几位,可是要去碎星屿方向?”
三人转头,只见一个独臂老者靠在一条看起来颇为陈旧的帆船船舷上,正抽着一杆旱烟。这艘帆船不大,通体由一种暗紫色的木材打造,船身布满了各种修补的痕迹,看起来饱经风霜,但船体线条流畅,隐隐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气质。船首插着一面褪色的旗帜,上面绣着一柄斩破浪涛的断刀,旗号——“破浪”。
老者的修为在金丹后期,瞎了一只眼,剩下的那只眼睛却锐利如鹰,打量着姜毅三人。
“前辈有何指教?”姜毅不动声色地问道。
独臂老者吐出一口烟圈,指了指自己的船:“俺这‘破浪号’,常跑坠星海,对那片鬼地方熟。碎星屿……俺可以送你们去,不过,价钱不便宜,而且,路上得听俺的。”
林凡微微皱眉:“前辈,并非信不过您,只是如今坠星海不太平,您这船……”
老者嗤笑一声,用烟杆敲了敲船帮,发出沉闷的声响:“小子,别看俺这船旧,这‘雷击紫檀木’的船体,等闲风暴和星辰乱流可毁不了!俺老海在坠星海跑了上百年,比你们吃的盐都多!知道为啥别的船不敢去吗?不仅仅是风暴,是那片海域最近来了些不速之客,神神秘秘,下手黑得很!”
姜毅心中一动:“不速之客?可是身着黑袍?”
老海独眼精光一闪,深深看了姜毅一眼:“看来几位也不是寻常去探险的。不错,就是那帮黑乌鸦!他们也在找什么东西,封锁了好几处航道。俺老海有独门的航线,能绕开他们,但风险一样不小。所以,价钱嘛……”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上品灵石?”沐雨试探问道,这价格对于一艘小型探险船来说,已是天价。
老海摇了摇头,咧嘴露出一口黄牙:“三千!不二价!而且,只送到碎星屿外围,不进核心区域。答应,咱们现在就签契约,不答应,诸位另请高明。”
三千上品灵石!这足以购买一件不错的极品灵器了!林凡和沐雨都看向姜毅。
姜毅没有犹豫,直接取出一个储物袋抛了过去:“成交。何时可以出发?”
老海接过储物袋,神识一扫,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将旱烟在鞋底磕了磕:“爽快!补给早已备齐,一个时辰后,潮水最满时,准时起航!”他顿了顿,看着姜毅,意味深长地道,“小伙子,丑话说在前头,到了海上,是生是死,各安天命。你们要找什么,俺不管,但别给俺这破船惹来塌天大祸就成。”
姜毅平静回应:“前辈放心,我们自有分寸。”
一个时辰后,潮水涌动,“破浪号”那看似陈旧的风帆无风自动,泛起澹澹的灵光,在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中,缓缓驶离了喧闹的瀚海港,迎着初升的朝阳,向着那蔚蓝深处、隐约可见丝丝诡异极光的海域,破浪而去。
船头,姜毅迎风而立,青袍猎猎。沐雨站在他身侧,林凡则在仔细研究老海提供的简陋海图。
老海熟练地操控着船舵,独眼眯着远方,哼着不成调的古旧船歌。
海天一色,前途未卜。
“破浪号”如同一叶孤舟,义无反顾地驶向了那片埋葬了无数星辰与希望的……坠星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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