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大岛勇太正费力地调整着呼吸,试图减缓流血的速度。
山本武拄着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活下来的庆幸。
那些鬼道班的学员们,更是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而佐藤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面前卑躬屈膝的北条拓真身上,他正想说些什么来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感知那瞬间爆发的、充满了恶意的灵压。
“噗嗤——!”
一声沉闷而又令人牙酸的、利器穿透肉体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佐藤建伸出去准备搀扶北条拓真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那丝不好意思还未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错愕与茫然。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地从背后砸中。
他缓缓地、僵硬地低下头。
一截狰狞的、覆盖着黑色甲壳的利爪,从他的胸前穿透而出。
那利爪的尖端,锋利如刀,上面还沾染着温热的、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他面前的焦土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而在那利爪的掌控之中,一颗依然在微弱跳动着的东西,被死死地抓着。
那是他的心脏。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而又恐怖的一幕惊呆了。
北条拓真正缓缓地直起腰,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正是这让他永生难忘的画面。
佐藤建的鲜血,温热的,溅了他满脸满身,那股浓重的铁锈味瞬间冲入他的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嘴巴无声地张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愣住了。
虚的阴影自佐藤建身后显现,那轮廓在弥漫的烟尘中扭曲、拉长,仿佛是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噩梦具象。
它看上去比之前那只更加瘦骨嶙峋,四肢细长得不成比例,但那双利爪却异常巨大,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
它的面具是一片毫无特征的惨白,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窝,深处燃烧着两点猩红的光,如同凝固的血滴。
那只贯穿了佐藤建胸膛的利爪,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姿态抽了出来。
伴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湿滑的黏连声,利爪的末端,那颗依旧在神经作用下轻微颤抖的心脏,被它优雅地捏着,举到了面具的嘴部。
面具上裂开一道缝隙,露出漆黑的、深不见底的口腔。
虚将那颗心脏随意地丢了进去。
“咯嘣……咯吱……”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在死寂的战场上清晰地回荡。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毒的钢刷,一下一下地刮擦着所有幸存者的耳膜和神经。
那不是在进食,那是在品尝,是在享受。
每一声骨骼与软骨的碎裂,都像是在宣告着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你们的领袖,你们的希望,现在只是我果腹的点心。
真是无比的美味!
这无声的意念,仿佛化作实质的恶意,随着那咀嚼声扩散开来,冰冷地刺入每个人的心底。
随着虚抽回了手,佐藤建的身体失去了最后的支撑。
他那双瞪大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属于活人的神采正在迅速黯淡,最后只剩下对这个世界的茫然与不解。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翕动了一下,却只涌出一股混着内脏碎片的黑血。
“噗通。”
他向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沉重的身躯砸在焦黑的土地上,激起一圈细微的尘土。
他的四肢开始无意识地抽搐,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就像一条被摔在岸上的鱼,做着最后徒劳的挣扎,直至彻底归于沉寂。
死了。
那个在所有人心中如同支柱一般的佐藤建,就这么死了。
死得如此突然,如此荒谬,如此……
屈辱。
北条拓真的大脑,像是被强行灌入了一锅沸腾的铅水,彻底变成了一团浆糊。
他依然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仰着头,呆呆地看着佐藤建倒下的地方。
佐藤建脸上那温热的血液,正在他的脸颊上慢慢变冷、凝固,像一张黏腻而又冰冷的面具。
那浓郁的铁锈味钻进他的鼻腔,冲上他的大脑,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和恶心。
他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和那个站在尸体上方的、咀嚼着心脏的梦魇。
“为……为什么……”
一声细若蚊呐的呢喃,从山本武的嘴里挤了出来。
他拄着刀,身体摇摇欲坠,脸上一片死灰。
前一秒,他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之中,后一秒,地狱就以一种更残忍的方式,重新降临。
这声呢喃,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那层由恐惧凝结成的坚冰。
其余的学员们,终于从那极致的惊骇中回过神来。
然后,恐慌如同山洪暴发,瞬间吞噬了所有人的理智。
“虚……还有一只虚!”
“佐藤君……佐藤君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名鬼道班的女学员,再也无法承受这巨大的精神冲击,捂着脸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这声尖叫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所有人的恐惧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快跑!”
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
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所谓的阵型,所谓的战友,所谓的死神荣耀,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笑话。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学员们像是被捅了窝的蚂蚁,尖叫着,哭喊着,毫无秩序地四散奔逃。
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握着刀,忘记了自己还是预备的死神。
他们现在只是一群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惊慌失措的羔羊。
有人跑得太急,被脚下的碎石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却不顾疼痛,手脚并用地向前爬行。
有人在混乱中撞倒了身边的同伴,却没有丝毫停顿,反而借力踩着对方的身体,以求能跑得更快一些。
大岛勇太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涌出。
他看着四散奔逃的同伴,又看了看那只悠然自得的虚,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攫住了他的心脏。
跑?
往哪里跑?
在这片被鲜血浸染的废墟上,他们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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