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黑虎正弯着腰,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贤治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行囊上,准备强行解开绳结。
他完全没料到,平日里被他呼来喝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贤治,居然敢从背后偷袭他。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贤治那颗硬邦邦的脑门,结结实实地、用尽全身力气地顶在了黑虎的后腰眼上。
“呃……噗!”
黑虎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腰部传来,瞬间贯穿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好几步,差点一头栽进墙里。
喉头一甜,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真的喷出一口老血。
胃里翻江倒海,后腰像是被铁锤砸中了一样,又酸又麻又疼。
他扶着一旁的树,缓了好几秒才把那股翻腾的气血压下去。
他心里那叫一个气啊,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先是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瞎子打得满地找牙,现在又被自己最瞧不起的小弟给顶了腰子,这老大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黑虎猛地转过身,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布满了血丝,凶狠地瞪着始作俑者。
只见佐木贤治此刻正像只受惊的穿山甲,手脚并用地蜷缩在地上,将那个行囊死死地抱在怀里,脑袋也埋了进去,一副“要包不要命”的架势。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刚才用力过猛导致的。
看到他这副宁死不屈的护食模样,黑虎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就窜到了天灵盖,彻底压不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和挑衅。
“他妈的!”
黑虎的嗓子里挤出野兽般的低吼,青筋在他脖子上和额角上暴起,突突地跳动着,“佐木贤治!你他妈是活腻歪了是吧!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大了?!”
然而,黑虎吼完之后,却没有立刻动手。
他反而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发出“咔吧咔吧”的骨节脆响。
他看着地上那个还在发抖的鸵鸟,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诡异而扭曲的笑容,用一种语重心长的、仿佛长辈在教训晚辈的口吻说道:“贤侄啊,看来老大我平时是对你太好了,以至于让你产生了可以跟我顶嘴,甚至动手的错觉。今天的你,有点飘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地朝着贤治踱步过去,影子将地上的贤治完全笼罩。
“不过没关系,作为老大,我有义务把你从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
他停在贤治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今天,就让你深刻地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父爱如山’,以及……父命难违!”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那砂锅大的拳头,裹挟着怒火与劲风,没有丝毫留情,直接就朝着佐木贤治那露在外面的后脑勺狠狠地砸了下去!
然而,就在拳头即将落下的刹那,异变突生。
一直像鸵鸟一样埋着头的佐木贤治,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以一个极其刁钻、极其狼狈、极其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姿势,连滚带爬地向旁边闪了过去。
黑虎势大力沉的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坚硬的土地上,发出了“嘭”的一声闷响,震起一片灰尘。
“哎哟!”
黑虎疼得龇牙咧嘴,猛地缩回手,看着自己通红的拳面,气得肺都要炸了。
而躲过一劫的佐木贤治,此时已经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另一头,抱着他的宝贝行囊,动作快得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也许是真的像黑虎说的那样,平常挨打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佐木贤治的身体已经对这种攻击产生了肌肉记忆。
他的反应根本没经过大脑,纯粹是身体的本能。
那抱头、缩身、翻滚、闪避、逃窜的一系列动作,衔接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充满了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血泪经验,熟练得让人心疼。
他一边躲避着黑虎雨点般的拳脚,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老大饶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别打脸!求你了老大!我还要靠这张脸找媳妇呢!”
“啊!我的腰!被修罗大人踹的地方又被你踢到了!要断了要断了!”
“老大!那件衣服真的不行啊!给了大人,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葵音姐啊!”
黑虎在后面气急败坏地追着打,嘴里骂骂咧咧地不干不净:“我让你跑!小兔崽子,长本事了你!”
“还他妈想着找媳妇?今天老子就把你打成猪头,让你一辈子打光棍!”
“闭嘴!还敢提修罗大人!你把衣服交出来,以后咱们跟着修罗大人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葵音算个屁!”
“我打死你这个不开窍的蠢货!”
“砰!”
“哐当!”
“哎哟!”
“我操!”
拳头砸在木板上的声音,身体撞到杂物的声音,佐木贤治的惨叫声,黑虎的咒骂声……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了一曲无比混乱、无比嘈杂的交响乐。
米柴对这出闹剧般的追逐战毫无兴趣。
在他那被黑暗笼罩的世界里,佐木贤治那杀猪般的嚎叫和黑虎气急败败坏的咒骂,不过是一团混乱嘈杂的声波,像是两只大号的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这些声音的波动杂乱无章,充满了愤怒、惊恐和一丝滑稽的绝望,但对他而言,都比不上一个更实际的问题来得重要他现在还光着膀子。
作为一个体面人,哪怕是落魄到这个地步的体面人,衣不蔽体总归是不雅的。
他的脚尖轻轻踢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俯下身,手指触碰到了一片粗糙但厚实的布料。
嗯,这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叫“大蠢”的家伙脱下来的袍子。
米柴没再多想,捡起袍子,抖了抖上面的灰尘,便自顾自地往身上套。
袍子散发着一股尘土、汗水和某种说不清的体味混合在一起的气息,对于一个嗅觉正常的人来说可能有点上头,但对米柴而言,这都不是事儿。
衣服的质感很粗糙,像是用某种未经过精细处理的麻料织成的,穿在身上有些扎皮肤。
而且,这件袍子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袖子长得完全盖住了他的手,下摆拖在地上,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免得自己把自己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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