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胆小鬼。
都在工藤宅住了多少年了,“一起生活”这四个字很新鲜吗?怎么真心话环节都心照不宣了,因为察觉到某些暗示还能又在这种话题上缩回去的?
要是只有这样她才愿意跟他聊感情话题,那就算他中了病毒或者诅咒好吧。
但话又说回来了——又跟她的血有哪门子关系。血是什么万能解药啊,一个正常活人,怎么就突然能想得到要放血?
“那个嘛。”说到这种带秘密的话题,这时候反倒没有那么怕了。果然一切都是靠对比出来的。一秒也好反正暂时不用聊令人害羞的恋爱话题了,这样想着,林檎莫名高兴地回复他,“新一世界史和外国文学成绩也都很好,所以肯定知道吧,以前有个名为‘良民证’的东西。”
“……啊。那个啊。”
思索片刻很快想起来了林檎在说什么的工藤新一点点头,短暂惭愧一下这个国家先辈们做过的错事后重新把注意放回现在的话题上,“那种东西,现在的社会又没有。跟你的血有什么关系?”
“没有吗?有的吧。”
工藤新一迟疑一下,“…有关系?”
“有的不止关系。”
林檎平静地眨巴眼睛,挽起袖口露出的清晰血管上虽然没有残留针眼可供指控,那些罪证几乎在留下的瞬间就已经愈合。但联想到她过往所有体检莫名其妙出现的严重贫血结论,依然足以向工藤新一陈述一个他这种隶属光明的人所不知晓的残酷现实——
“‘良民证’。”林檎注意到这次重新提到这个词的时候新一,似乎是隐隐已经通过联想而明白了什么,莫名出现了一瞬的颤抖。
掩下眸中的复杂情绪,她假装没有发觉继续说明,“教会信徒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辨认他们的【圣女】最真实可靠、不可能混淆的方法,靠的不是记住我这张脸而是弄伤我的手。手脚,或者别的地方,不过最方便一般还是手。”
听到这里的新一下意识用力抓住眼前的手腕,深深蹙眉,“区区邪教徒集团,连随便一个教徒居然都敢伤你!那个教皇是干什么吃的?”
林檎有点不自在地转了一下手腕,但不讨厌他的温度,所以没有强行抽出来任他握着了。
“虽然是监护人那也是书面形式而已,又不是真当女儿养。”她反倒觉得新一奇怪似地看他一眼,“你知道,纯白教从来都是奉行苦修与惩戒主义,伤口越多、越痛苦的信徒反而越容易得到尊敬的。”
而她?很不幸,是个就算痛到死,肌肤上一点伤口痕迹也不会遗留下来的倒霉圣女。
相信这种体质正是神迹的那一拨信众还好,见了圣女也算客气尊敬,虽然他们也大都只是教会边缘分子。
不相信这是神赐,笃信疤痕于是质疑她圣女身份的那群人也没关系,愚忠的家伙们心里只有自己纯粹的信仰,连派系斗争都不屑参与,本就动摇不了她圣女的座椅。何况如果这么容易就能不用当劳什子圣女的话她也不是不乐意。
总之,持有与他们二者都截然相反观点的另一群人才是持着刀逼近的问题——以亲眼见过她的【发芽】、坚信痛苦对她会有奇效的教皇为首。
那些人认为,愈合的伤痕是神赐没错,但这神赐所指向的关键词并不是“愈合”。否则神明大人为何不直接赐给她不会受伤的强大守护力量呢?
他们认为这必定能够说明,这份神赐的重点在于,愈合之强大,就代表可以不间断地无所顾忌地在她身上制造伤口。无穷无尽的伤口制造出来,把她变成痛苦的绝望的纯粹载体,这样,才是最强大的完成体。这样,圣女才成为献给神明最合格的祭品。
所以他们尊敬的不是林檎,是【圣女】可以无限复生的空壳,是这个想要锻炼打造到完美的载体。他们口称圣女用尊敬的目光自下打量她的同时,也相当放肆地扫视她全身寻找适合下刀分一杯羹的脆弱点。
“所以说,你可以理解为像唐僧一样,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血肉特殊。正是为了这份‘特殊’他们才以圣女之名供养我,给我走出大门的权限,给我见到各种不同人类的机会,给我发放在他们普遍看来构成我的必需品的助听器、水和食物。
“在教堂……我的血,就是我的【良民证】。”
在他握着的地方下方,那特殊的血液正在汩汩流动。这样紧贴着仿佛都能听到不存在的血流声。工藤新一第一次如此清楚听到、如此在意这种莫虚有的幻听。
想象着,她作为教会里分明地位崇高的一员,擦身而过的每一个教徒看似是人模人样的,却都比毒蛇还不如,一个个都藏了把随时会钻进这具柔软身体里的冰冷刀刃。
“生气了?不至于吧,我都习惯了,没关系的。”
似是察觉他眼底一片冰寒,林檎又有点后悔告诉他这事,试探着想打岔结束这个话题。工藤新一眨了眨眼,迅速隐去那片冰冷怒火,转眼又没事人一样耸肩,“你都说不在乎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假的。
他都想直接放弃寻找犯罪证据、夯起一把炸弹去教堂把那些不阴不阳的蛇心人全了结算了。刚才沉默的时候,已经完全回想起曾经只去过一次的教堂里最方便埋炸弹的通风管道在哪个方位,想最快地完成计划要走哪条路线,以及要教皇那个老登颈动脉大出血、下刀该从哪个角度。
不能生气。工藤新一劝自己。不能迁怒林檎。哪怕他雷点又被她这个不在乎自己的习惯踩爆了也不能怪林檎。
一边自我劝诫,大拇指一边用力地、缓慢地磨擦过她那,不知破碎了多少次、却只能看到完整皮肤的、血管尚且完好跳动的手腕内侧。一遍,又一遍。
他想这可能不会是他最后一次,这么地憎恨这个被伤害不留疤、再疼痛也看不到当时痕迹的体质。
“这不是你的错。”他对流露些许不安的林檎安抚着。当然不会是他家流浪小猫的错。
已经弄丢过猫一回又懂得了弃猫效应的他这个“铲屎官”,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还愿意再主人失格一回。
要怪就全怪那个封建腐朽的教堂还没体验过科(死)学(神)的洗礼!
再不济。气昏头的工藤新一眼神沉沉地想。
那年他在夏威夷不止学开车,倒也摸过一些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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